想到這里,蘇夢有些慚愧,自己沒天賦也便罷了,連堅持的毅力也沒有。
她做西子捧心狀,眨巴眨巴眼,恭恭敬敬道:“還望柳師傅教我。”
柳余恨又扭過了頭,嘆氣。
“師傅二字是不能輕易稱呼的。”
“那我喊你柳大哥?”蘇夢繼續眼巴巴地瞅著他。
柳余恨的脖子幾乎快要扭斷。
“我看了你的劍法,禮尚往來,教你是應當的。”
蘇夢才不會慣著對方別扭的毛病,一錘定音:“好,那就喊你柳大哥了!”
于是蘇夢就開始跟著柳余恨學習劍法。
學習的第一課,還是打熬根基。
扎馬步劈柴都只是開胃菜,每日揮劍一千次才是最煎熬的。
一開始蘇夢還覺得,不就是一千次嗎,原來控制體型的時候,每天跳一千次繩都是常有的事情。
可是她后來發現,這之間的差別就如同天與地。
揮劍一百次的時候,她的胳膊已經抬不起來了,到七百次的時候,天空已經濃黑如墨。
可蘇夢卻說不出放棄的話,因為柳余恨一直在陪她練,她只是單純的練揮劍,柳余恨卻是在演練劍招,其復雜和辛累遠高于她。
前一周的時候,她累的小臉都瘦了一圈,可每當她覺得扛不住的時候,柳余恨卻又能拿出一份熱騰騰的吃食擺到她的眼前。
“我沒見鍋灶有煙冒出,這是你在最近的小鎮上買的?”
他們租借的這處民居地處偏遠,離最近的小鎮有六十里的路程,一來一回,便是一百多里。
雖然蘇夢知道以柳余恨的輕功,來回一趟對他來說算不了什么,但是蘇夢還是覺得很沒有必要。
“既然院子里有爐灶,為什么我們不能自己做飯呢?”
柳余恨搖了搖頭:“若以練武為先,便沒有必要為旁的事情分散心力。”
“若以練武為先,便沒有必要耽于口腹之欲,將就著吃嘛。”
一如既往,柳余恨總會被蘇夢說服。
之后的幾個月里,這處民居逐漸變了模樣,他們養了幾只雞,用竹籬笆圍了一圈菜園,又修補了房頂,每日習武練劍,炊煙裊裊,鄉野村居生活過得怡然自得。
蘇夢難得平靜地居住生活了這么久,若是就這樣在這個世上度過一生,感覺似乎也可以接受了。
如今她揮劍的進度終于可以達到在吃下午飯前揮完,身體也不再因揮劍而酸痛。
柳余恨為她買的那柄精鐵長劍被她綴了一個紅色的劍穗,后來有一日,柳余恨從鎮上回來,又給她帶來了一顆明珠,她將明珠綴在劍穗上,嚷嚷著要起一個名字。
柳余恨道:“此劍并非什么寶劍,沒有起名的必要,有朝一日,我送你一柄更好的劍。”
“不要,就要起名字!”
人總是容易被慣壞,就連蘇夢也不能免俗,她現在越來越喜歡對著柳余恨直白地提出請求。
“你來給這柄劍起個名字吧。”
柳余恨想了想:“就叫明月劍吧。”
“可有出處?”
“隨口而言,未有出處。”
蘇夢篤定道:“你在說謊。”
柳余恨嘶聲道:“你從我的臉上,竟還能看出有沒有說謊?”
“你呀你,每次說到不想多說的話題時,總是自嘲自己的容顏,算啦,我不問啦。”
蘇夢轉過身,抱著自己的劍,笑瞇瞇地回了房。
身后,容貌如厲鬼一般的男人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想著一句詩。
相思如明月,可望不可攀。
可望,不可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