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只有一匹馬。
漆黑的馬,漆黑的人,若不是天際已泛白,恍惚讓人以為黑暗尚未褪去。
那人身后飄揚的黑色斗篷像是一團濃墨陰云,他的眉眼也是凌厲的黑,劍眉入鬢,鼻梁挺闊,帶著一種飛揚的霸氣。
他的手中提著三枚頭顱。
‘潁川三義’的頭顱。
頭顱的血已干,草原的狂風將他們的神情凝住在了臨死前恐懼的一刻。
提著頭顱的黑衣人,看起來就像是從地獄里走出來的魔神。
蘇夢看著那人腰間漆黑的刀,已猜出了這人的身份。
「神刀無敵」白天羽!
漆黑的馬在前方站定,白天羽凌厲的眼神像刻刀一般刮過蘇夢的面頰,又定在了阿飛的劍上。
他深深的凝視了一會兒阿飛的劍后,才將目光投向了馬空群。
“我希望我并沒有來晚。”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奔波的沙啞,卻又為他平添了幾分魅力。
馬空群已站起了身,他的臉頰因激動而微微顫動著。
然后他吐出了兩個字。
“大哥!”
這兩個字已包含了千言萬語。
白天羽輕輕頷首:“你的那位兄弟呢?”
馬空群道:“他中了毒,幸虧遇見了擅長解毒之術的蘇夢蘇姑娘,如今他已無大礙,尚在帳篷里休養。”
白天羽的視線又移到了蘇夢身上,他的眸光帶著一種侵略感,顯而易見,他已習慣了在男女關系中成為掠奪,控制,被臣服的一方。
白天羽道:“「神刀堂」欠蘇姑娘一個人情。”
蘇夢淡淡道:“「萬馬堂」也欠了我一個人情,這一份人情,你們要分成幾份來算?”
白天羽微笑,他似乎是覺得蘇夢的反應很有趣,語氣都柔和了幾分。
“老三的那份人情是他的,我的這一份另算。”
“為什么?”
“因為我是白天羽。”
因為我是白天羽。
這平平淡淡的七個字,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
馬空群的嘴唇微微顫動了一下,誰也辨不出他此刻是什么樣的情緒。
蘇夢卻微微仰著頭,看向了遠處的天空。
她忽然理解了,為什么她找阿飛說話的時候,阿飛卻總愛看風景。
當一個人聽到了自己并不想理會的話語時,看風景不失為一種很有風度的選擇。
白天羽并未在意蘇夢的冷漠,他覺得女人的冷漠也是一種獨特的魅力。
他看向了阿飛。
他的目光終于肅穆,但他的嘴角卻上揚。
那是與面對女人時截然不同的笑。
“‘飛劍客’,我早就想要見一見你了。”
“我半年前去江南找李尋歡的時候,本以為也能見到你,沒想到你竟來到了這邊陲草原。”
他看向阿飛的劍:“李尋歡說,現在的我們尚在伯仲之間,可當你突破心障后,你的劍會比我的刀更快,你如今已突破心障了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