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越過這么多世界,這些世界又來自看過的和未看過的作品。
這種感覺就像演員進入了一個個劇目。
她會因為切身的經歷產生情感,但很難對寬泛的一個世界一個朝代有家國情懷,尤其是這些世界混著武俠的底色,與她記憶里有了差別,除非是近現代背景,否則很難代入共情。
當然,這也取決于她見到的遇到的事物。
蘇夢若來到這個世界時,不是來到了繁華的平江府,而是來到了宋金交戰的邊境或是蒙古侵占下宋人的掙扎求生,那么她應當會有不一樣的想法和舉措。
就像她遇見了嚴笑花,才開始好奇龔俠懷。
蘇夢的這一句話揭開了所有的遮掩,就差明著指著李三天說,我知道你是敵國奸細了。
李三天帶著假面似的笑,正式做出了回應。
“你可以去開封府。”
“哦~”蘇夢了然的點了點頭,然后又可惜的搖了搖頭,“何必要留我呢?話說開了,若是拒絕,恐怕你不會讓我走出去了吧。”
李三天也搖頭:“我不過是你的手下敗將,哪里有資格強留蘇姑娘。”
可他的眼中已分明有了殺氣。
蘇夢瞇眼笑了:“我并不想去開封府。”
李三天面露惋惜:“何至于此?”
蘇夢道:“隨心而已。”
這四個字說的很平緩,但李三天的動作很快。
他自落座之后沒有起身過,這是他第一次起身。
他身上有殺氣,腰間有劍。
劍非名劍,卻絕不遜色于名劍,這是一柄殺人不空還的劍。
任誰看到李三天這副模樣,都會認為他即將出招,從而將心神凝在面前之人身上,警惕戒備。
殺招。
殺招從背后來。
一支長箭劃破空氣,像是蜂鳥在空中震了一震,這支箭沒有殺氣,甚至沒有氣息。
或許當它穿過窗欞的縫隙,穿過薄薄的窗紙,直到穿過那白色的錦衣,玉一般的肌膚,血肉的肌理,染上內臟的深紅血色時,這支箭才會有氣息。
死亡的氣息。
蘇夢沒有回頭,她抬頭看向李三天。
李三天已動了。
他沒有拔劍,而是拔起了自己的身子——他像是夏日里跳的最高的蚱蜢,高高地躍起,然后撲向了窗子,他的動作并不比那根箭慢上幾分,所以箭和人幾乎是雙向奔赴的。
箭刺入人的胸口,李三天擁抱了死亡。
他的身子重重地落在了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墜響。
蘇夢惋惜地側身,垂頭。
李三天驚恐地扭頭,抬頭。
當對上那雙眼的時候,李三天什么都明白了。
可他已說不出話。
攝魂邪術!好個攝魂邪術!
他眼中的不甘被死寂之色吞沒。
蘇夢將那四個字還給了他。
“何至于此。”
可惜李三天已聽不到了。
他們再也沒有機會比上一次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