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這么多年,她已不會輕易動搖,對龔俠懷傾訴,也不過是因為她知道龔俠懷看到了方才那一幕,所以主動說出口罷了。
蘇夢想到了方才,放松心情,輕笑著轉換了話題:“其實我真的給了他治傷的藥哦。”
龔俠懷:“哦?”
“話語,有時候也可以療傷。”
人的認知,會影響對身體的感受。
她的話語中帶了懾心的力量,王虛空只要相信藥物有效,那么他就會感覺不到腰部的不適。
這便是懾心術獨有的,‘自欺欺人治病法’。
談說說,何九烈二人現在若是知道了,定會對這樣的‘自欺欺人治病法’求之不得。
他們兩人此時感覺到身子有些發僵。
何九烈想,許是他受了三刀,血帶著體溫流逝,讓他有些發僵吧。
這樣想的同時,一記美而刺骨的刀已刺向了他未來得及躲避的右臂。
握著刀的手,連著手的肘,高飛而起,濺起的噴涌的血線落入冰冷的雪里,血水與被熱血融化的雪水相融。
何九烈居然沒有痛呼,仿佛冰冷和僵硬讓他的痛感也慢了幾分。
他的視線下意識地追逐自己斷掉的右臂。
手——他的手——!
等他想要驚呼的時候,王虛空的刀已經與談說說又對了一記,然后他的下一刀便又攻向了仿佛連思維也慢了幾分的何九烈!
于是何九烈的視線便再也收不回來,驚呼聲斷在了喉嚨。
他感覺自己仿佛在飛,視野里的斷臂與自己越來越近,然后他的臉頰貼到了那尚有余溫的手。
王虛空一刀斫下何九烈的頭顱,胖胖的臉上五官一皺,又大大地打了一個噴嚏。
他的刀在噴嚏里閃爍了三次,像是三朵雪中開出的幻色的蓮花。
談說說連躲三次,身子像是游動的蛇,又像是水底的魚。
蛇繞蓮花,魚若空游,談說說連躲兩刀。
可是,當他身子詭異后折,想要躲第三刀時,胸前卻被劃了一刀。
談說說的臉色有些發青。
他早已明白王虛空得了大石焦英的真傳,所以看到王虛空用出‘蓮復花蓮’這一招大石焦英的成名技時并不覺得奇怪。
他們四兄弟背叛師門后,早就料想到會被師門仇殺,所以不僅以此功勞換取了功名,還請求過相爺門下的高人來研究師門武功,圖反制之法。
這套‘蛇魚身法’便是專用來克制‘蓮復花蓮’的,甚至在躲過第三刀后,他還有另一招‘蜂蝶抱蕊’來反攻!
可第三刀卻未能躲過。
不是因為功法的問題,而是他好像……慢了。
奇也怪哉!雖然雪夜冰寒,可是他戰至正酣,內力流轉,額頭尚有蒸騰的熱氣,為何未先覺冷而先覺僵?
談說說甚至沒有第一時間往藥物的方面想。
有時候,最相信你的,反而是你的敵人。
談說說相信王虛空不是那種會用藥物手段的人。
許是方才看到了何九烈慘烈的死狀,哪怕強裝鎮定,依舊影響了己身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