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虛空的臉色瞬間一變,笑不出來了。
龔俠懷笑看著這一幕。
在為蕭猛余做了應急處理后,龔俠懷和蕭猛余二人便被送上了轎輦,原本的簾布已被扯掉,蘇夢將地上尸首的衣服脫下,充當新的簾布。
兩匹馬則各由蘇夢,王虛空二人駕乘,將轎輦在雪地上拖行。
這種方式極容易留下痕跡,但是‘談何容易’另外那兩匹被昆侖奴騎走的馬卻又可以干擾蹤跡,起到故布疑陣的效果。
劫獄的重案犯會留下這么明顯的痕跡嗎?還是說兩匹馬留下的蹄印才是真的逃亡路線?
飄飛的雪花同時掩蓋著蹤跡,讓人無法按照印記深淺去進一步的推測,無論如何,總能讓追蹤的人分散一點精力。
他們疾馳在夤夜之中,因為拖著轎輦,不能行顛簸的山路,所以一路行的都是大道,這也導致天亮的時候,他們便遇見了一個足有十輛運貨馬車的連綿車隊。
這車隊前方的護衛略帶驚異地瞧著他們——馬拖轎輦?嘿!
他們隨商隊行走,去過各個地方,這一幕讓他們想到了河北霸州滄州一帶見過的景象。
因馬匹在冰面難以行走,商隊運貨時會將貨物裝在冰床上,用人力在冰面上拖行。
只是再一細看,那轎輦的簾布分明是人的染血衣物,馬上那矮胖的小子衣袖還斷了一截。
護衛頓時心生警惕,眼露戒備。
蘇夢抬眼對上那護衛的視線,心中一緊。
壞了,逃亡路線有人證了。
她忽然低喝一聲:“吁——”
馬匹緩緩止步,王虛空不明所以,也跟著勒馬。
蘇夢翻身下馬,伸手攔住了順著慣性向前滑行的轎輦,轎輦內,龔俠懷低聲道:“你想做什么?”
他覺得蘇夢不至于濫殺無辜,但對于蘇夢畢竟了解不多,還是有些擔心對方為了遮掩蹤跡做些什么極端的事情。
蘇夢低聲道:“龔大俠,你忘了我是怎么救你出來的?”
龔俠懷一怔,繼而沉默。
于是蘇夢轉過身,向著那一列護衛走去。
當先那幾名護衛正要喝問,卻對上了這清秀小廝的眼眸。
幽深的眼眸。
護衛的眼中漸漸放下戒備,繼而變得茫然,那人一步步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心上,帶動著鮮血的流動,意識的流轉。
“咚——咚——”
并沒有過很久。
當日出東方的時候,蘇夢一行人已換上了潔凈柔軟的鹿皮靴子,夾棉的衣物,還有了一輛整潔寬敞的馬車。
他們向東而行,經太湖,又行了兩天一夜至揚州一帶,終于得以在傍晚來臨時,找到了一處湖泊旁荒廢的義莊里休息。
在逃亡第二天的時候,雪就已經漸漸不下了,雪折射著月華,夜晚顯得皎潔而靜謐。
蘇夢和王虛空決定輪番守夜。
在王虛空的強烈要求下,蘇夢先一步去休息。
多年的生活經歷讓她早已學會在危險的環境中不失警惕的放松精神,在最短的時間里恢復元氣。
后半夜,狀態恢復的蘇夢去外面守夜。
一炷香后,王虛空猝然驚醒,他聽到了一道詭異的哨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