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松淺笑:“沒事,今天走得太匆忙,也沒顧上和你道別,睡下了,翻來覆去睡不著,就想來看看你。”他抬手,給郝言諾理一下耳邊碎發。
郝言諾眉眼染上笑意:“傻瓜,明天不是就又能見到了?”
“我……我打算這幾天先不過來了,我得去城外打獵,送你一對活雁,聘禮什么的,也要準備,今天老爺子都說了,話雖說得不重,但我聽得懂,是我考慮不周,只覺得有一顆真心,你懂,就足夠了,也忘了,還有面子。”
顧蓉蓉微蹙眉。
郝言諾嘆道:“老人們就是如此,處處都講究面子,我爹是,外公也是。不過……”
“聘禮我會盡量給你,但是,言諾,我家里的情況你也知道,可能……會委屈你,我……”
他未言盡,輕攬郝言諾的肩膀,半攬入懷。
郝言諾眼睛睜大,耳燙臉燙心也燙,他說的什么,已然聽不真切了。
“其實,他們說得也對,面子有時候也重要,比如我,如果我是一品大員,如果我有萬貫家財,我娶你,那就是門當戶對,沒人會說什么。可我不是,所以……”
“言諾,所以,我想明白了,官位,我一時是升不了,唯有賺錢,眼下是最快的。我想把我家祖傳的酒方賣了,再想辦法湊點錢,開家酒莊。”
郝言諾腦袋還暈乎乎的,點頭道:“好啊。”
祝平松松開她,夜風拂過來,郝言諾臉上的熱度退去些許,腦子也清明了些。
“我家里值錢的東西不多,我去問過,那些東西拿去典當也當不了幾兩。”
祝平松語速緩慢,等著郝言諾主動開口,但郝言諾看著他,什么都沒說。
祝平松只能繼續說:“言諾,你我快大婚了,你的嫁妝,我是不能用的,沒出息的男人才用妻子的嫁妝。但你我現在還未婚……”
顧蓉蓉心里罵一聲無恥,差點給他鼓掌。
結了婚用嫁妝,到時候漏了郝建章肯定冷嘲熱諷,未婚前借錢,不管借多少,郝言諾的嫁妝不變,還得抬到祝家去。
這人不是可憐無辜的小奶狗,是披著小狗皮的貪吃蛇。
郝言諾總算聽出祝平松的話外話:“平松,你是不是想和我借錢?”
祝平松:“……”
顧蓉蓉都翹翹嘴角。
郝言諾這個直女,真是太可愛了。
郝言諾正想問他借多少,忽然又想起和顧蓉蓉打得賭。
一邊心里驚奇顧蓉蓉怎么猜得這么準,一邊動動勾過手指的手,可不能變小狗。于是,不等祝平松再說,郝言諾又道:“可我的錢都沒了。”
祝平松還正想說辭,一聽這話愣住,下意識反問:“沒了?什么叫沒了?”
郝言諾道:“就是,我把嫁妝里的現銀,還有手邊的銀子,都給了蓉蓉。”
祝平松詫異:“為何?”
“做生意,蓉蓉做生意很厲害,她說能讓我穩賺不賠,我外公也……”
祝平松打斷她的話:“糊涂!你怎么能給她?她是什么人?今天剛認識的,就把銀子給她了?”
郝言諾抿抿唇,眼睛黑漆漆地看著他:“雖然和蓉蓉剛認識,但我和她很投緣,我相信,她不會騙我。”
“你怎么知道她不會騙你?現在騙子那么多,她會說自己是騙子嗎?再者,即便是做生意,也是風險的,怎么能都給她?你怎么就不多考慮一下?這么草率!”
郝言諾沉默一瞬,聲音淡淡道:“那是我的錢。”
祝平松一愣,也意識到語氣不對,往下壓壓火氣:“我知道,那是你的錢,也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那個蓉蓉……不像好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