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燈火通明的屋內忙碌的身影,顧容珩吐出一口白氣,手卻在身后隱隱發抖,總算往小廳走去。
撐著傘的長林這才松了口氣。
他剛才在雪地里站了不過一刻就冷的快要凍僵了,且他身上還穿著夾襖,大公子身上那樣單薄,也不知為何竟能站那么久。
站在內室的簾子外,里面有丫頭端著血水出來,他深吸口氣,坐在椅上撐著頭靜靜等著。
陳嬤嬤看了眼外面桌上已經冷了的飯菜,知道這時候去叫,大公子肯定也不會應她的,就小聲吩咐了身后的丫頭,讓把菜都撤了下去。
長林過去陳嬤嬤身邊小聲道:“大公子的手傷了。”
陳嬤嬤這才注意到顧容珩手上的血跡,嘆口氣搖頭,無奈道:“大公子不會讓人去包扎的,還是等里面那位好了再說吧。”
長林也只得跟著嘆氣。
內室的動靜一直到半夜才稍微靜了些,簾子微動,一名太醫從里面出來,跪在了顧容珩的面前。
顧容珩看著他,低低問:“她怎么樣了?”
那太醫就忙道:“回大人,姨娘頸部的傷口雖出了許多血,好在力氣不夠,也不是很深,上了止血的草藥,又將傷口縫合了,這會兒脈像已穩了。”
緊繃的手指松開,顧容珩面上卻沉沉淡色,又問:“她醒了沒有。”太醫就小心道:“失了太多血,一時半會或許還醒不過來。”
顧容珩點頭:“孩子可好。”
太醫就忙點點頭:“顧大人放心,并沒有影響到孩子。”
放心下來,顧容珩的聲音也跟著緩和:“這兩日就留在顧府,宮里我會差人去說的。”
兩名太醫就忙點頭,長林見狀就帶著兩名太醫往外頭客房去。
兩名太醫走了,顧容珩才掀開簾子往里屋去,里面的春桃跪在腳踏上,握著四月的手不停的小聲啜泣。
她見到了進來的顧容珩,臉色一白,連忙松了四月的手跪在了一邊。
顧容珩擺擺手,春桃才有些不舍的退了下去。
坐在床頭上,看著四月那張蒼白的臉頰,顧容珩不由的將手覆在了她的小腹上。
顧容珩知道四月是真的想要離開他,他也知道的確委屈四月了。
她在顧府受的委屈他都知道,只是這些規矩同樣束縛著他。
他越在乎她,同樣也是害了她。
他以為她能永遠安心陪在自己身邊,到底還是錯了。
將四月冰冷的手指握在手心里,顧容珩眉目低垂,眼神里的情緒沉沉,垂眸看著床榻上的四月沉默無語。
往日里儀態筆直的后背此刻微微佝僂著,遠遠瞧過去竟有幾分可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