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建章問:“可是有什么問題?”
里尹說:“大人,實不相瞞,我們村里的人都盼著這里能種上香料呢,您說,日后咱們這里賣出了香料,村民都能尋個活計干干,所以對這山坡特別上心,又翻土又澆水又施肥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這山坡的主人說要收回。”
“這不是你們村附近的荒山嗎?怎么會有主人?”宋安邦問。
“當初是小的失察,這山坡原是有主人的。幾十年前,有姓趙的一戶人家在這山上種藥材,后來藥材收成不行,就漸漸不種了,那家人也搬走了。前些日子,那家人突然回來,說這是他家的。那人還說這上山的小路都是他爺爺搬石頭修的呢。”
說話間,那荒山的主人已經自己尋上門來了,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遍身的綾羅綢緞,同時也油光滿面。
“就是你要在我們家的山上種香料?”那男人問。
宋安邦說:“這是治農佐官大人,你怎么這樣無禮?”
“佐官?哈哈哈,縣令且是個芝麻小官,何況你這個佐官?老爺我還看不上眼。我今天來是告訴你,別打我山上的主意。”
里尹上前求情:“趙老爺,你看你這山荒著也是荒著,不如讓我們村里百姓上去種點東西。”
那男子一揮衣袖驅趕里尹:“一群賤民,離我遠點!就你們這等吃糠咽菜、為奴為婢的貨色,也想在我家山上種東西,想屁吃!一輩子也發不了財!”
白建章看他說話,連何縣令都不放在眼里,料想是背后有人的。
他換上笑臉:“趙老爺這么遠趕回來,請坐下一敘。”
那胖子見白佐官給他面子,洋洋得意地坐了。
“敢問趙老爺家在何處?家中是何生計?”白建章開始打聽。
那胖子喝口茶說:“老爺我祖上是從醫的,如今大伯在太醫院供職,那可是天天見皇帝的,連帶著我跟皇帝也親近。”
“喲呵!原來趙老爺身份貴重,我今日真是有幸一見啊。”白建章順勢捧他。
宋安邦在旁邊吹胡子瞪眼,不知道白建章現在在干什么。那胖子愈加得意起來,哈哈大笑,說:
“算你識貨!跟你說句實話,我大伯在皇帝眼里極有分量,去年夏天皇帝要去行宮避暑,還說要我大伯家來接了我們過去,一同去行宮避暑。我只嫌路遠,推辭沒去。今年冬天我給我大伯說家里冷,皇帝就說要接我過去在皇宮里貓冬呢。”
“厲害厲害。”白建章笑意不達眼底,心說你也真敢說,咋不說你是皇上他爹呢。
“所以我跟你們說,我家的山別伸手,我跟皇帝一說,他就要砍你們頭。”
宋安邦聽得心里氣,又害怕,心里納悶皇上怎么會跟這樣的肥豬相好?
馬車里面,三個小娃并排聽著,鐵頭問:“怎么辦啊?這人認識皇上呢,皇上一生氣就砍頭。”
云團卻說:“他在撒謊。”“你怎么知道?”
“因為皇宮是不讓百姓進去住的。”
“你怎么知道?”
“祖祖跟我說的。”說著,云團拉著三羊和鐵頭悄悄計劃一番,隨后她掀開簾子直接往下一跳,掐腰朗聲道:
“大膽刁民!還不跪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