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放下全部的尊嚴去求人,以前他從不摻和朝中之事,對于官場中的人,也沒什么交情。
馬有才扶起了他,誠懇道:“世子,現在皇上正在氣頭上,怕是誰說話都不好使,而且……”他頓了頓,接著道:
“而且不論這背后有沒有什么隱情,邊關失守這么重大的事情,邊郡侯怎么都逃不了干系。”
一種無助感爬上魏玄的心頭,他感覺外祖一家,包括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
外祖一家常年駐守邊關,與京中朝臣們關系維系得也不怎么緊密,關鍵時候,沒有多少人會幫他們說話。
邊郡侯潔身自好,從不結黨營私,但在這種時候,魏玄覺得,有時候結黨營私,并非一件壞事。
“大人,您覺得,皇上會怎么處置我外祖父?”魏玄問。馬有才沉吟了會,“帝王心思不可猜,但以我的經驗,皇上現在最關心的是邊郡那邊的戰亂問題,只怕要等武安軍擊退北蠻人之后,皇上才有心思考慮邊郡侯的問題。”
魏玄點了點頭,叩謝了馬大人,離開馬府,立即去了京兆尹嚴大人處。
邊郡侯目前就關押在京兆府這邊的大牢里。
魏玄很直接地獻上一個錦盒,嚴大人打開錦盒,里面是厚厚一沓銀票,心情就像是剛下水的鴨子,整個人語氣神情都輕快了許多。
“世子來是有何事呀?”嚴大人問。
魏玄拱手道:“嚴大人,我外祖父現如今關押在京兆府,我沒有別的事,也不想讓大人您為難,只求大人您看在我外祖父病弱的份上,多看顧下他,畢竟圣上那邊,暫時還沒有什么定論。”
嚴大人十分痛快,“這都是小事,世子也知道,我們只是奉旨辦事,皇上裁奪之前,您放心,老侯爺在這邊,一定會安全的。”
魏玄誠懇致謝,回到邊郡侯府,老夫人還昏睡著,兩個妹妹無依無助地迎上來,“表哥,祖父(外祖父)還好嗎?”
魏玄點點頭,“別擔心,外祖父暫時沒事,舅父舅母那邊,也還沒傳來具體消息,你們要先穩住,現在先準備一些外祖父能用到的東西,我托人送進去。”
虞憶覺得,平日冷冰冰、對什么都漠不關心的表哥,這時候特別溫柔,想得如此周全,他的話讓她雜亂驚慌的心,漸漸平復下來。
“好,我們現在就去。”兩姐妹也罕見地攜起手來,似乎以前那些針尖對麥芒的爭吵,從來沒發生過似的。
綠籬嬤嬤感慨萬分,握著老夫人的手說道:“老夫人呀,玄哥兒真是長大了,你可以放心了……”老侯爺在大牢里被關了半個多月,邊郡那邊終于傳來消息,武安軍與北蠻諸族殊死血戰,總算是拿回了一座郡縣。
皇上的臉色好看了些,但依然心有不甘。
先帝傳到他手上的基業,一寸都不該丟。
武安大將軍派了次子袁鵬先行回京復命,百姓們得知,夾道歡迎,甚至有人喊他常勝將軍。
魏玄帶著虞憶站在人群中,聽著百姓們對袁小將軍的恭維,只覺得如芒在背。
“表哥,袁將軍會帶回我爹娘的消息嗎?”
“一定會有的。”
虞憶給自己鼓了鼓勁,“好,無論是生是死,我都做好了準備。”
袁小將軍騎馬踏花滿面春風走過,身后則是一輛囚車,上面赫然縛著兩個人頭,一看就掛了許久,許是因為天氣冷了,才沒有腐壞。“是爹!是娘……”虞憶看清那人頭,整個人石化在原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