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忍不住舔唇,都是流放隊伍,人家烤羊,他們連個烤饃都沒有。
將士們霜打的一樣,犯人更是要死不活。看著架勢,劉猛氣的夠嗆,很難不覺得那死丫頭故意的。
他想著瞪向沈成,卻見沈成全然不像病的快死的模樣,興高采烈的跟挨的最近的犯人炫耀:“門口買羊那個,是我閨女,厲害吧?”
劉猛:“……”憋氣。
他起身大步出去,長劍往院中一插,又兇又戾氣十足,嚇的扒墻頭的百姓紛紛躲開。
見狀,他臉色才稍有好轉,從馬背上取下一袋干饃饃往屋里拎。
“你看,他果然沒錢。”
“恩,他們這邊的犯人真倒霉。”
劉猛要氣炸了,回頭低喝:“都給老子滾。”
罵完轉頭,正好跟沈君月的目光對視。
那小姑娘唇角掛著笑意,一點看不出半分罪犯模樣。
見他怒目而視,眼底也沒有一點慌亂,甚至還晃了晃手里烤的焦香的羊肋排道:“劉將軍要不要來上一塊?”
她這話音落下,劉猛身后的屋里,驟然涌出來十幾個人。
劉猛回頭,還以為是犯人鬧事,可沒想到自己軍營里的兄弟也在其中,還眼巴巴望著沈君月手里的羊排。
他臉一沉,幾個跨步走到沈君月面前。
見劉猛氣勢洶洶,李嵐和六子一個健步沖過來,護在沈君月面前。
“你干嘛?我們吃好的耽誤你了?”
韓家媳婦看見劉猛那兇樣兒,還以為他要欺負沈君月,一邊吃一邊掐腰懟人。
她這一說,院里的人都聽見了,紛紛站起身跑到沈君月身后,給她支援。劉猛看著架勢,眸光微閃,一臉的難以置信。
自古流放隊伍成分復雜,有官有匪,地位官階,犯事程度全然不同,可謂是互相看不上的程度。
可沒想到,沈君月竟然能讓這樣復雜的一群人,全都甘心站出來,幫她與人作對。
劉猛內心不能平靜,目光不由匯聚到沈君月身上。
比起她身后人的緊張和怒意,小丫頭倒是顯得十分氣定神閑,仿佛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一般。
劉猛蹙眉,音色低沉的問:“你是故意的?”
他雖官職不大,可也是在軍營中混跡十余年的人,對謀略權衡之術,也能看明白一些。
如今他的帶的兵,軍心渙散,沒有紀律,他帶的案犯也不服管制,無令便敢從屋里沖出來,這可是都丫頭一只烤全羊的功勞。
她就這樣不動干戈,卻讓他們這邊潰不成軍。
沈君月聞言扯唇一笑,問的真誠自然:“劉將軍,吃個羊而已,有什么故意不故意的?怎么,你們吃不起嗎?”
打了劉猛一個措手不及,他呲牙,他欲跟她好好溝通,這小丫頭竟然諷刺他。
劉猛冷哼一聲:“不知我將沈姑娘的壯舉,上達天聽會如何?”
“劉將軍上品階了嗎?”沈君月又問,語氣無波無瀾。
劉猛氣的差點肝膽欲裂。
他確實沒有!
這小丫頭嘲笑他沒錢也就算了,還嘲笑他無權給皇帝遞折子。大承律法,凡知府者有折便奏,無次數受限,其余文官需逐級匯報,無效者才可上達天聽。
武官這邊,只將軍可奏報,下頭的小將領都無此權利。
武官的言論掌控著一個國家的軍事命脈,自然不能隨便寫點什么東西各地瀏覽了。
沒想到這小丫頭連這都知道。
他狠狠瞪了沈君月一眼,音色沉郁:“沈小姐倒是厲害,卻不知能否控制爹娘死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