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知道賀九川是齊王,可如今他被貶又隸屬在自己堂叔之下,叫他一聲縣令大人也算是給面子了。
況且……
他的眸光在賀九川和沈君月身上來回打量,上次他去涼城時,堂叔明明說過,兩人沒有關系的。
據說沈君月初到涼城的時候,勾引賀九川未成,連他派人特地收拾出來供兩人幽會的房子,賀九川都沒去。
如今他來找沈君月?
正琢磨,便聽沈君月冷聲道:“聽說安里正想將安大捶的墳地,放在我們家地頭?”
“你家地頭?”安里正斂起思緒,嗤笑一聲。“何為你家?整個涼城,整個大井村,那都是朝廷的,你說……”
“什么?你的意思是,朝廷的地方都可以作為你們安家的墳地嗎?”
沈君月佯裝十分驚訝的問。
那一瞬間,安守仁肉眼可見的慌了。
他忙搖頭。
沈君月道:“安守仁,縣令大人還在這里,你就這么猖狂了?不如讓縣令大人上折子幫你問問,你們家的人要不要都埋在皇陵里?”
“里正是這樣想的?”賀九川音色涼涼,挑眉看著安守仁時,眼底生出一抹警告。
“不是。”
安守仁堅定搖頭:“老夫說那個話,只是想告訴沈君月,大井村的地沒有規定哪里不能作為墳地的。老夫白發人送黑發人,特地找人算了,就那塊地十分好,老夫將兒子埋在那里,也是聊表我這老父親的思念之情。”
安守仁說著抹淚,看樣子當這是委屈極了。
沈君月冷笑:“看來安里正是打定主意,非要埋在我地頭了?”
安守仁不出聲,也不管沈君月,而是看向賀九川試探道:“我家中有白事,一時間忙亂,也沒第一時間問問縣令大人過來,是否是有什么要事?”
賀九川雖不愿意搭理安守仁,但卻也給他透露半句:“安知府聽說你們大井村,出了一個會制作土農藥的能人,正巧本官也在研究,便派我過來切磋一下。”
安守仁聽了這話,瞳孔劇烈一縮,顯示沒想到安知府竟然,沒有采用自己將沈君月抓起來的那個意見。他臉上的失望盡顯,而后道:“也好,那縣令大人請便,待老夫處理好兒子的后事,再去看縣令大人。”
若是安知府不對沈君月動手,那就自己親自出馬了。
“請便。”
賀九川開口,其實看出了安守仁的殺意,心里已經確定,安家不能再留了。
沈君月卻顯得十分放松,看著棺材從自己面前抬過去,她冷笑一聲:“但愿安大錘的棺材防水吧。”
賀九川挑眉,暫時沒有理解到她話中含義。
但他也很快就知道了這話的意思。
安家人剛從地里過去,大井村其他村民便拎著自家糞桶出門,往沈君月家地頭走去。
沈君月卻帶著賀九川坐在了一旁的山坳里。她靠在賀九川肩頭,賀九川還有點意外。
輕聲道:“怎么了?”
“休息會兒,待會兒要吵架的,留點力氣。”
她說的一本正經。
賀九川也覺得有道理,道:“這還不夠吧?”
他說著攔住沈君月的腰肢,一把將人抱到膝上:“如此才好。”
沈君月耳朵一紅,還未等爬下來,就聽見村民們急促的腳步聲和興奮的議論。
“當真嗎?”
“沈姑娘今日就教我們制作土農藥,真是太好了。”
“我還以為沈姑娘怎么也要修養半個月,哎,我大井村的地有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