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佛法至善。
他內心染滿仇恨,卻總也悟不明其中的道理。
每當這時,師父總是充滿耐心。
可沒多久,他開始見不到師父。
直到,偶然一個夜里,他發現師父獨自一人坐在佛堂前,雙手合十——
“小澈。”
“師父。”
慧迦大師拍了拍身旁的墊子,示意君玄澈,坐在他身邊。
君玄澈不敢,只是跪在墊子上。師父開始說一些,他聽不明白,又有些不安的話。
又對著佛像,深深鞠了一躬,“佛曰: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人生無常變幻,不要執著它而被它束縛。
那一晚,臨走前,慧迦師父塞了一個錦囊給他。
后來,云臺寺燃起一場大火。
君玄澈提前被帶入那暗無天日的密道里。
師父什么多余的話也沒留下,只留下一句——
“待泉水干涸,再離開此地。”
他心中被恨填滿。
哪怕師父早有預示過,可一個又一個親人,都死在葉衡的手里,叫他如何能一心向善?絕望時,打開錦囊。
里面什么也沒有,唯有一顆又一顆的果腹的丹藥。
直到泉水干涸,他才知道,他度過了漫長的一年。
……
回憶起過往,君玄澈雙手緊握閣樓的欄桿,手背上青筋爆現,幽眸猩紅,掩不盡的嗜殺之色。
國仇家恨,切膚之痛。
陽光照進閣樓,微弱的光線打在君玄澈的臉上,痛過之后,君玄澈唇角慢慢揚起一抹森然的笑意來。
他如今大可直接殺了葉衡不是嗎?
可惜,那樣不過癮。
君玄澈松開欄桿,正要走下閣樓時,一抹鮮妍的身影,落入眼底。
姜綰不知從哪里,弄了一捆糖葫蘆,這會兒扛在肩頭,大搖大擺地進了攝政王府。
手里還不知道提了一堆什么東西。
路過一些侍女護衛身邊時,還大大方方地分享糖葫蘆給他們。
惹的侍女護衛們,膽戰心驚地接過,又小心翼翼地道謝。
姜綰分完了一大半的東西,來到閣樓底下時,目光撞入君玄澈的眼底。
她站在陽光下,笑著朝他揮揮手。
君玄澈有些舍不得移開眼。
不一會兒,姜綰已經跑到了閣樓上。
只剩最后三串糖葫蘆。
兩串分給了江燦和紀寒。
最后拿著一串,遞到君玄澈的面前。“怎么買這么多?”君玄澈隨意伸手接過一串,沒有去吃。
姜綰嘆了口氣,“沒辦法嘛,今天巡街時,路上看見一個賣糖葫蘆的老爺爺,年紀看著得有八十了,還在街邊吆喝賣糖葫蘆。”
“后來我和他聊了幾句,他說他兒子去世得早,留下一個十歲大的孫子,他得想辦法賺錢養大孫子。”
“我看馬上也要過年了,一個不忍心,就全買了。”
君玄澈忽然笑了笑,又看著她手里的紙袋,“這又是什么?”
“紅豆糕啊。我看賣紅豆糕的大娘,手上都是凍瘡,又是一個不忍心,就全買了……”
姜綰說著,將紙袋打開,里面的紅豆糕,還冒著熱氣。
君玄澈感受到了她渾身散發出來的喜悅,認真地問她,“為什么可憐他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