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是小野豬,有時候是野兔子或者野雞,還有時候是鹿或者狍子。
總之,因為有了這些肉,他們家即使沒有多少糧食,也能堅持到明年春天了。
所以現在劉氏再沒有張口閉口的小丫頭片子、賠錢貨的叫過小天寶,反而和徐老太一樣,天天把小福氣包掛在嘴上。
因為這個,家里的山羊和小虎崽對待劉氏的態度都變的和善了不少。
有人能幫忙干活兒,李氏自然樂得清閑。朝著劉氏笑了笑,轉身又回了屋里。
今天徐老蔫兒的收獲不小,推了滿滿一板車的柴火回來。
晚上吃飯的時候,剛把一把雜糧飯塞嘴里,徐老蔫兒先“哎呦”了一聲。
即使口腔里面疼的不行,徐老蔫兒也沒有舍得把嘴里的飯吐了,忍著疼,也把飯給嚼碎咽了下去。
“咋了?你嘴里也生瘡了?喝點兒婆婆丁根兒水敗敗火吧!”
說完,徐老太看了一眼劉氏和趙氏。
兩個人也一邊吃飯,一邊齜牙咧嘴的樣子。
誰能相信呢,有一天他們還能因為吃了太多的野味兒吃上火,生了滿嘴的口瘡。
其實也是沒有辦法,家里的糧食剩的實在是不多。相比起糧食,他們家的主食實際上是各種肉。
徐老蔫兒吸了一口氣緩解了一下嘴里的疼痛,點點頭。
“不礙事,咱家能吃飽飯,還能吃肉就該謝天謝地了。你不知道,青娃子今天都上山刨樹皮了。”
把用婆婆丁根兒煮的水倒了一碗放在徐老蔫兒手邊兒,徐老太皺緊了眉頭。
“青娃子才十一歲,這樣的大雪天,他自己上山刨樹皮?他們家一點兒糧食都沒有了?”
端起碗喝了兩大口水,徐老蔫兒才又說話。
“倒也不是一點兒不剩。那孩子機靈,算是提前做準備吧。再過一陣子,興許樹皮也刨不到了。”
聽徐老蔫兒這么說,徐老太也反應過來了。
現在家家戶戶雖說糧食都剩的不多,但還不至于去刨樹皮,但是再過一段兒時間,各家各戶開始真的斷糧的時候,山上的樹皮哪里還能輪到青娃子。
“說起來,青娃子也不容易,爹死了,娘也改嫁,剩下爺爺奶奶還有兩畝旱地,忙活一年到頭,全都交了稅。所以,你把今天的干糧都給他了?”
怕自家老婆子對他把糧食給出去有啥想法,徐老蔫兒趕緊解釋。
“今天我推車陷在了雪坑里,要不是青娃子幫我,我就出不來了。所以才把帶的干糧都給他了。”
其實徐老太也沒有多想,只是看見平時都會留一口干糧的老頭子這次回來干糧全都吃光了,隨口問了一句。
聽見徐老蔫兒解釋,她才知道自己就這么當著三個兒媳婦的面問出來不太合適。畢竟現在糧食可是最金貴的東西了。
尤其是老大媳婦劉氏,心里一直惦記著從家里偷一些肉送到她娘家去。
之前有一次,她天還沒亮就起來,偷溜進廚房想偷肉。
結果在廚房找了半天,才發現徐老太把所有的肉都鎖起來了。
她連一塊肉沫子都沒偷著不說,還挨了被她翻找東西的聲音吵醒了的小虎崽一口。
雖然沒有咬破皮膚,只在她的大腿上留下了幾道印子,也把她嚇得夠嗆,從此消停到了現在。
看了劉氏一眼,徐老太開口說道:“青娃子幫了咱家的忙,給一口干糧也是應該的。總比喂了白眼狼強。”
劉氏聽出來徐老太這話是說給她聽得,默默吃著自己嘴里的肉,沒有吭聲。幾人不知道,此時窩在李氏的懷里,好像睡著了一樣的小奶團子,實際上已經將他們的對話都聽在了耳里,并且還都聽明白了。
晚上,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被李氏放在枕邊的小天寶奮力的將自己的小胖手從小被子里伸出來。
握上小老虎的尾巴尖兒,輕輕抓握了兩下。
她現在的力氣已經很大了,如果她用全力的話,小虎崽的尾巴雖然不會斷,也會非常的疼了。
“唰”一下睜開眼睛,幽綠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顯得異常詭異又恐怖,但在小天寶的眼中,卻像是兩顆晶亮的寶石,不僅不可怕,還非常的漂亮。
“啊啊!”
小奶團子對著小虎崽輕輕叫了兩聲,小手松開它的尾巴又指了指大門的方向。得到主人命令的虎崽子搖了搖尾巴尖兒,從炕上站起來,悄無聲息的將房門打開一條縫,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跑出了老徐家的院子。
雪花還不停的落下,不一會兒,院子里的梅花腳印就被新的雪花覆蓋,轉眼消失不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