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站在她身邊的一個中年婦人挎著自己裝著臭雞蛋的籃子,捏著鼻子往旁邊挪了兩步。歪頭深吸了一口氣,又捏緊了鼻子,跟自己旁邊的人嘀咕。
“我以為我這一筐臭雞蛋已經夠厲害了,這阿婆是把家里的恭桶給拎過來了吧!”
她身邊的那人是個中年男人,手里拎著一個小布包。
里面倒不是爛菜葉子和臭雞蛋,而是一袋子棱角分明的小石頭塊兒。
聽見那中年婦人的話,也學著她的樣子,歪頭深吸了一口氣之后又趕緊捂住口鼻。
“大姐,你真是謙虛了,您這和那位阿婆的籃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那中年婦人看著那男人手中袋子里的石頭,再看看自己拎著的臭雞蛋,最后還是伸手從男人的袋子里抓了一把小石頭出來。
“還是兄弟你準備得充分啊!我這臭雞蛋除了臭之外不痛不癢的,還是你這小石頭解氣啊!”
見自己精心挑選的小石頭被中年婦人拿走了,那中年男人沒有絲毫生氣的感覺,甚至又從袋子里掏了兩把小石頭,放進了中年女人的籃子里。
“大妹子用得順手就多拿一些啊!”
兩個人這邊聊得正開心,那邊官府的衙役就找到了旁邊的阿婆,好說歹說才將她手里的恭桶給拿走了。
這要是讓這老阿婆真的把桶里的東西給倒到了刑場,那位公公還不把他們全都給宰嘍。
見阿婆手里的“武器”被收繳走了,那中年婦人和中年男人對視了一眼,然后同時朝著阿婆邁出了腳步,一人從自己的籃子和袋子里掏了一把自己攜帶的“武器”,遞了過去。
“阿婆,一起來呀!”
被收繳了“武器”的阿婆正情緒低落,眼前就出現了一把小石頭和兩顆臭雞蛋,雙眼一下就亮了,看著中年婦人和中年男人,重重地點了點頭。
于是,潘立安、侯小姐和朱俊、曹沉等人還沒等被押上斷頭臺,已經頭破血流,連個人樣子都沒有了。
借了小太監的光,徐家眾人和君堯一家得了個貴賓席位,站到了觀刑視野最好的一個位置。
看著鼻青臉腫,整個腦袋被砸得像個血葫蘆似的三人,心里別提多解氣了。
在眾人的咒罵聲中,小太監坐在監斬臺上,先是朝著小天寶的方向點了點頭,然后又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
從桌子上的令簽桶里抽出了一根令簽出來,扔到了地上。
一個禁軍看了一眼被小太監扔在地上的令簽,上前一步,朝著斷頭臺的方向高喊了一聲:“時辰到!行刑!”
聽見監斬臺那邊傳來的命令,一群衙役將潘立安、侯小姐等人押了上來,按在了椹質上。
隨后,一排劊子手抱著大大的砍刀走上前來,站在了潘立安等人的身后。
接過衙役遞過來的酒,劊子手喝了大大一口,然后“噗”一聲噴在了刀刃上。
酒水被噴在刀刃上,又被濺了出去。
星星點點的酒水滴在潘立安等人的脖頸之間,先是沁涼,然后又逐漸的灼熱起來。
這樣的感覺,讓潘立安和侯小姐等人聯想到一會兒刀砍在脖子上的感覺。
先是冰涼的刀刀,然后是鮮血噴薄而出帶來的溫熱。
越想脖子越涼,等劊子手將他們脖子上插著的犯由牌扯掉的時候,他們似乎已經感覺到了刀刃砍在脖子上帶來的風。潘立安整個身體顫抖了起來,雙腿之間流下了一灘黃液,就算身上沾滿了爛菜葉子和臭雞蛋,也擋不住騷臭的味道從他的身上飄散出來。
站在他身后的劊子手松動了兩下鼻子,又皺了皺眉頭,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大砍刀。
而潘立安一旁的侯小姐,則開始劇烈的掙扎起來,嘴巴張開,似乎想要說話。
然而還沒等她發出聲音,破空之聲便已經傳進了耳朵。
然后她只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意識消失之前看見的最后一個畫面,便是一排穿著囚衣,脖子處不斷噴涌鮮血的無頭尸體。
“好!”
看著咕嚕嚕滾落一地的人頭,人群中爆發出一片叫好和鼓掌的聲音。
在這樣熱鬧的時候,占據了最好的位置,卻一言不發的徐家眾人便顯得分外的格格不入。徐三柳死死盯著斷頭臺,將地上的人頭看了一遍又一遍都沒有看見那個她最想看見的人。
緊緊抓著徐老太的手,徐三柳雙眼之中滿含仇恨。
“朱俊呢?這里面為什么沒有朱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