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事情原本應當是如此這般循序漸進地發展的,直到另一艘船足夠地接近旗艦,旗艦所遭受的巨大損壞才清晰明了,一覽無余地顯現出來。
正如阿農所憂心忡忡,牽腸掛肚的那樣,這可憐的家伙幾乎已經無法在水面之上保持漂浮的穩定狀態,更不用提及去完成數公里的漫長“長途”旅程了。
事實上,這艘船能夠成功地穿越所有掉落的殘骸,并在中途與他們成功地匯合,這本身便能夠稱得上是一種令人驚嘆的奇跡。
因此,當兩艘船相互相遇的時候,受損船只的船長立刻心急火燎地趕來迎接,并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地說道:“謝天謝地您來了,大人。再晚一些,我們都認為無法再苦苦支撐下去了。我們的船體出現了觸目驚心的破裂,舵已經碎裂得不成樣子,船身嚴重地傾斜……”
就這樣,這位身形清瘦,弱不禁風的男子開始全神貫注,專心致志,一心一意地講述著他的船只所遭受的嚴重損毀,以及他們是何等的幸運,這艘船竟然還能夠在狂風巨浪中屹立不倒。
“.....”這名男子正全身心地投入,不遺余力地羅列著自已所遭受的種種損失,甚至沒有察覺到自已滔滔不絕,連綿不斷,喋喋不休的談話已經引起了面前領主的不滿與惱怒。
此時,伯納德勛爵的臉頰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仿佛熟透的蘋果,那英俊的面龐上帶著一絲陰郁,沉悶,壓抑的神色,他正在絞盡腦汁,苦思冥想,搜腸刮肚地思考著第二個計劃。
“大人,在這兒!”就在這時,阿農輕柔,溫和的聲音突然如同春風一般傳入他的耳中,伯納德勛爵趕忙轉過身來,看到這個人想要和他私下進行交流。
黑人壓低聲音,輕聲細語,悄聲說道:
“既然另一艘船已經遭受了嚴重的損傷,那就讓我們改變原有的計劃吧,大人。我們無需轉移到那艘船上,而是派人將阿基拉斯將軍轉移到這艘船上,聲稱我們這里擁有更為優越,精良的治療設施。”
“在進行這些操作的同時,您可以前往那艘船去應對那里的希特士兵。在我們轉移他們受傷的指揮官之時,您可以說任何您想要說的話語來安撫他們。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如此一來,我們便能夠毫無阻礙,暢通無阻,一帆風順地趕往米蘭達夫人那里。”
“……”這個簡單卻又巧妙絕倫至極的計劃讓伯納德勛爵露出了震驚與驚愕交加,目瞪口呆的表情,他轉過身來,難以置信,匪夷所思地望著阿農。
他們可能在不到五分鐘之前才剛剛被告知船只的損壞情況,因此,他們覺得難以相信對方能夠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就拿出這般出色,精妙,高明的解決辦法。
直到此刻,他才開始真正地明白,這位曾經身為黑奴的人是如何達到大多數開拉公民都難以望其項背,高不可攀的職位的。
當然,阿農實際上并非如此迅速地想到了這個主意。從伯納德勛爵提出賣掉阿基拉斯的計劃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反復思考這個問題,并敏銳地發現這個計劃存在諸多的缺陷和不足。
但這仍然充分彰顯,展現了阿諾恩的卓越能力和非凡智慧,伯納德勛爵也忍不住興奮地尖叫起來,心中充滿了難以抑制的喜悅,“好的!太好了!就按照你的方式去做吧!”
然而,他剛要轉身離開,卻又突然轉過身來,身體顫抖著,哆嗦著問道:“那巴爾默爵士他們該如何處理?我不能在沒有任何保護的情況下四處走動。我應該說些什么?”
當聽到這個幼稚,不成熟的問題時,阿農不得不竭力抑制住想要公開撇嘴的沖動。
“就說在我們第一次劫持您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被殺掉了。就如同您最初計劃的那樣。”
考慮到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伯納德勛爵在沒有護衛陪同的情況下四處走動,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是最為無關緊要,微不足道的問題。
因此副官最后擺擺手,又補充道。
而聽到阿農那如同教誨般的詢問,伯納德勛爵也懶得再多問,只是趕緊跟上去,那匆忙的樣子幾乎讓人難以分辨究竟誰是領主,誰是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