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祖父所言,當時北方軍被部署在我們的左翼。然而,當他們接到命令去迎擊那些叛徒時,他們卻突然轉身,對我們的中心發起了猛烈的襲擊。我們瞬間便被擊潰,這堪稱是我們整個悠久歷史中最為徹底、最為慘痛的失敗之一。”
“我的眾多叔叔、叔祖皆慘死于那些無恥敗類之手,我的曾祖父和祖父更是不幸被俘虜。”
“最終,這場叛亂還是在馬什家族的介入之下,才得以平息。但那時,我的曾祖父已然被那些叛國的貴族殘忍地處死,而我的祖父則是在支付了一筆巨額的贖金之后,方才幸運地獲救。我們為我們當初的錯誤決策,付出了整整三十年的沉重代價!”
“……”米蘭達夫人的這番痛心疾首的傾訴,使得亞歷山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他試圖將這些零散且復雜的信息逐一拼湊起來。
首先,他很快便敏銳地意識到,這場叛亂或許與米蘭達夫人的曾祖父有著千絲萬縷的緊密聯系,而他的離世,極有可能是馬什家族為了討好那些可能獲勝的叛徒而采取的手段之一。
其次,那筆贖金的數額實在是過于龐大,龐大到連侯爵家這般富裕的家族,在之后漫長的三十年里都不得不節衣縮食,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最后,當地人或許僅僅只分得極少的勝利果實。因為倘若他們獲得了豐厚的份額,那么他們在馬格雷夫的政治舞臺上,就不會如此默默無聞,他們的處境也斷不會如此艱難與糟糕。
這不禁讓亞歷山大愈發好奇,究竟是何種原因致使他們背叛了侯爵。
與此同時,他對于與北方人結盟一事,也變得愈發謹慎起來。
米蘭達夫人就這樣成功地將自已內心的疑慮,深深地植入了亞歷山大的腦海之中。
當亞歷山大向雅努斯勛爵提出自已的疑慮,并詢問他為何不曾提及此事時,老人只是隨意地揮了揮手,將其擱置一旁,仿佛這根本不值得耗費一絲一毫的心思去考慮,然而,這顯然于事無補。
“那不過是久遠的歷史!那是過去,而如今是當下!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一切都已截然不同!大人莫要為這般微不足道的瑣事而煩憂!”
“...”毋庸置疑,這樣的回答并不能讓這位始終持懷疑態度的年輕帕夏感到安心,因為在他看來,雅努斯勛爵充其量不過是太過容易輕信他人,甚至只是粗心大意與傲慢自負。
考慮到其中所涉及的利害關系,亞歷山大實在難以與我們等量齊觀。
他無論如何也不愿意為了這般危險至極的賭博,而交出凱拉城。因此,他似乎更傾向于讓事情順其自然地發展。
至少這是他最初的想法。
但在接下來的一周時間里,雅努斯勛爵開始讓他感到心力交瘁,他反復不斷地強調自已的封地所能提供的諸多顯著優勢,并著重指出被困于此地的種種弊端。
老者苦苦哀求道:“大人,您若是不想與北方人結盟,那也無妨,不過與他們談一談總不會有什么壞處吧?
倘若您連這一點都不愿去做,那也無礙。無論如何,來我這里吧,我發誓這對于您和您的軍隊而言,在戰略層面上必然更為有利。
首先,您無需擔憂那里的港口存在爭議。然而在此處……無人能夠確保您能夠無期限地牢牢掌控皇家港口。
倘若帕克勛爵不顧一切,調動他所有的船只發起猛烈攻擊,恐怕勝負難以預測。倘若您的增援部隊無法及時抵達,那一切都將變得毫無意義。”
就這樣,雅努斯勛爵清晰地指出了原地堅守并執意堅持下去所潛在的風險,隨后他補充道,
“另外,凱拉城并不像米蘭達所說的那般至關重要。誠然……這是她的祖籍之地,多年來一直是家族的權力核心所在?但那又如何?在這場激烈的沖突之中,唯一至關重要的乃是最終的勝利者。誰擁有當下看似無效的事物。”
在這一重大的宣告之后,雅努斯勛爵終于完成了他的極力敦促。他高高地舉起手指,擺出一副狡黠的姿態,
“事實上,如果我們處理得當,我們甚至能夠將此次的損失巧妙地轉化為一種優勢。眾多貴族對于外國公爵家族掌控這座歷史名城,向來心懷不滿。從長遠的角度來看,失去這座城市甚至可能對于我們而言,是一種意想不到的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