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老的歲月里,“抗議”與“暴亂”這兩個詞匯,幾乎常常可以相互替換。這無疑給帕克勛爵在城中的停留時間設下了一個期限。
因為伯納德勛爵已然決然宣布,他們必須在一周之內與亞歷山大會面,否則這座城市必將淪為一個充斥著混亂與墮落的“火熱的下流城市”。
伯納德勛爵面露極為擔憂的神情,向帕克勛爵傾訴著他的憂慮:“城內的局勢正日益惡化,帕克勛爵。我們必須盡快采取行動。倘若真的爆發大規模騷亂,而敵人又察覺到這一情況并發動協同攻擊,這座城市極有可能落入敵手。我們絕不能讓這樣的悲劇發生。”
帕克勛爵聽完這番“說辭”,眼中的怒火燃燒得愈發熾熱,內心更是憤怒地咆哮著:“一派胡言!若不是你們這些敗類在背后庇護這些暴徒,怎會出現這般局面?只要讓你的人收手便是!我定能在日落之前,讓這座城市恢復往日的平靜與秩序。”
此刻的帕克勛爵,心中滿是憤懣,恨不得將凱拉的街道染成血色,以宣泄他內心的不滿。
然而,無論帕克勛爵內心的渴望多么強烈,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終究無法將心中所想付諸行動。
可不幸的是,一切雖然眾人皆知,卻又找不到確鑿的“證據”。
就如同伯納德勛爵在集會上派遣手下,給出的理由竟是為了防止抗議者爆發暴力事件,全然與保護他們免受希特人傷害無關。
又比如帕克勛爵抱怨許多侯爵的士兵混入人群,伯納德勛爵卻對此置若罔聞,輕描淡寫地稱這不過是士兵們的自由選擇,還大言不慚地說道:“人群中很多人都有朋友和家人。那些人只是去與他們相聚而已,并無其他深意。”
這無疑是一個厚顏無恥的謊言,卻也恰恰彰顯了他作為一名“優秀政治家”的“特質”。
當帕克勛爵咬緊牙關,試圖編造借口時,類似的推諉之詞也從他口中吐露出來:“我堅信亞歷山大的間諜已然混入人群之中。正是他們在暗中煽動民眾暴動。我期望我的人能夠在這些惡徒造成更大危害之前,將他們一舉逮捕。”
伯納德勛爵聽聞,只是對這無力的辯解報以一陣冷笑,說道:“多謝大人告知,只是我們怎能讓客人動手呢?此事還是交由我們處理吧。我們對當地的情況更為了解。您只需專注于城墻的防御便可。”
以間諜和煽動者為借口秘密部署軍隊,這樣的手段幾乎與人類文明的歷史一樣源遠流長。
像伯納德勛爵這般經驗老到的陰謀家,又怎會輕易被如此陳腐的借口所蒙蔽呢?
所以,對于帕克勛爵而言,無論他提出何種理由或是所謂的“證據”,侯爵家族似乎都鐵了心不對抗議者采取行動。
這情形就仿佛在現代的法庭之上,檢察官滿懷信心地呈上一把沾滿血跡的刀作為兇器,然而陪審團的十二個人卻連瞧都不瞧一眼,對這確鑿的證據視而不見。
這一連串的狀況讓帕克勛爵怒不可遏。若不是城外亞歷山大的威脅如同一把高懸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他必定會慎重考慮,命令手下以武力奪取這座城市,哪怕這可能引發一場小規模的內戰。
此刻,侯爵們之所以如此行事,皆因來自最高層的信息明確無誤:“必須擊敗這些野蠻人,而且要即刻行動。無論如何,都要讓希特人加入你們的陣營。”
這個指示正是琳達小姐親自下達的,這源于她與姐姐同樣盲目的偏見。由于她們接受的是相同的教育,秉持著相同的觀念,這也成為了她們為數不多的共同點之一。
這種根深蒂固的仇恨,也是她拒絕帕克勛爵請求的原因之一。帕克勛爵懇請在他家族的增援抵達之前,暫且不要發動進攻。
而琳達小姐卻在丈夫面前,如對待仆人般傲慢地揮動著手,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我們不能等那么久。一旦這些野蠻人完成搶劫,他們極有可能如往常一般,縮回他們那惡臭的巢穴,去享受掠奪來的戰利品。他們不會留下來與我們正面交鋒的。這便是他們一貫的作風……那些膽小如鼠的黑蟲!”
事實上,她這般言論并非毫無依據,而是基于過往的經驗。
那些實力弱小的部落,向來不會主動與強大得多的侯爵家族展開正面較量。
他們往往會定期對富饒的領土發動襲擊,如蝗蟲過境般搶奪一切能夠帶走的東西,而后在侯爵家族組織起有效反擊之前,迅速遁入安全的沼澤地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