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差異,恰似一個身著筆挺西裝、系著精致領帶,莊重地去參加面試的男人,與另一個穿著短褲和拖鞋,頭發凌亂不堪,仿佛剛從睡夢中倉促醒來的人站在一起,視覺上的沖擊極為強烈。
而卡斯特爾大人自然也敏銳地注意到了亞歷山大這般窮困的裝扮,不由冷冷地嗤笑一聲:“哦……原來你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奴隸啊,我倒是有所耳聞,為何老是要多管閑事呢?”
他說出這些話時,那與生俱來的傲慢姿態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充分彰顯了他高貴的血統所賦予的優越感。
然而,亞歷山大面對那充滿輕蔑的目光,只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淡淡的平靜微笑,仿佛聽到的并非是侮辱之言,而是一個令人捧腹的好笑笑話。
畢竟,在他的人生旅程中,坐下之后,什么樣的侮辱話語沒有聽聞過?那些侮辱之詞已然如潮水般泛濫,以至于如今這些諷刺的言語,對他而言,就如同無害的水滴從身上輕輕滑過,激不起絲毫波瀾。
更何況,他這刻意為之的穿著,實則是一種委婉卻又極具殺傷力的侮辱對手的方式,巧妙地讓對方表現出自已仿佛是被逼著與一個乞丐共處一室的無奈與不屑。
亞歷山大恰恰喜愛這種無聲卻又有力的諷刺。
因此,年輕的帕夏并未對卡斯特爾勛爵的嘲諷做出任何過激反應,而是用一種平淡且簡潔的口吻,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卡斯特爾大人,我深知我們之間或許出現了一些問題。但我在此鄭重向您保證,我從未有過破壞您計劃或是傷害您侄子的意圖。這一切,皆是命運的安排,或許是神的旨意吧。”
“……”當提及帕克勛爵的悲慘下場時,原本英俊的勛爵臉上瞬間閃過一抹危險的寒光,猶如冬日里的凜冽寒風,令人不寒而栗,顯然他對于帕克勛爵的不幸死亡感到極度憤怒。
這份憤怒,不僅僅源于對親人離世的悲痛與不舍。
他更憂心的是,一旦自已的哥哥得知此事,將會陷入怎樣的狂怒之中,又會對他做出何種嚴厲的斥責。
畢竟,帕克勛爵可是公爵最鐘愛的兒子。
這一點毋庸置疑,因為公爵時常毫不掩飾、明確且公開地宣布對帕克勛爵的寵愛,這無疑讓他的另外兩個小兒子滿心懊惱與無奈。
畢竟,沒有人樂意總是被拿來與自已才華橫溢、備受寵愛的兄長進行比較,那種壓力與挫敗感,如影隨形。
不僅如此,帕克勛爵與公爵不僅長相極為相似,簡直如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只是帕克勛爵年齡稍小些,而且他們的行為舉止也如出一轍,極為相似。
這也正是公爵放心派帕克勛爵親自來到這座至關重要的島上,監督如此重大事務的原因。
可如今,帕克勛爵卻不幸離世……
盡管卡斯特爾勛爵與此事毫無關聯,但一想到兄長那必然會如雷霆般降臨的責罵,他還是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仿佛已經聽到了那熟悉的吼聲在耳邊炸響:“你應該早點召集軍隊!”
不過,面對帕克勛爵的死狀,他既無法推卸責任,也難以暢快地發泄心中那熊熊燃燒的憤怒。
相反,他強壓下內心的情緒,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慢回答道:“我的侄子在與敵人的激烈戰斗中,英勇無畏地犧牲了,作為他的叔叔,我為他感到無比的自豪。”
坐在對面的亞歷山大,敏銳地察覺到這名男子的言不由衷,然而他并未去戳破這層窗戶紙,如同小心翼翼地守護著一個脆弱的氣球。
反而順著卡斯特爾勛爵的說法,對帕克勛爵的各種戰術點頭稱贊,仿佛真的對其敬佩有加:“嗯……您的侄子的確死得其所。當時,我的水源被無情切斷,食物也即將消耗殆盡,處境可謂是岌岌可危。若不是那惡劣的天氣恰好掩蓋了我的撤退行蹤,我恐怕永遠也無法離開凱拉。若是被困在那里……恐怕最終的結果將會截然不同啊!”
卡斯特爾伯爵聽聞此言,原本冷峻的目光似乎柔和了許多,仿佛被亞歷山大的這番話稍稍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