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們主要通過襲擊敵對商船來獲取財富——尤其是來自伊扎里德的商船。但實際上,只要是錫巴西斯以外國家的商船,都在我們的目標范圍之內。截獲貨物后,我們會在黑市上轉手賣給那些指定的銷贓人。倘若貨物難以脫手,便會轉而贖回人質,以此獲取贖金。
同樣,我們還會對中央海域周邊的各個漁村以及沿海小鎮發動襲擊,目的是擄掠奴隸。就拿去年來說,我們成功賣掉了大約五千名奴隸。”說到此處,維迪揚微微停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自豪之色,仿佛在炫耀著自已的“赫赫戰功”。
“至于開支嘛,呵呵呵……”話音剛落,他的語氣陡然變得陰沉了幾分,“那可真是數不勝數,若要詳盡羅列,恐怕單單一張單子就能寫成一本書。”
“首先是那些顯而易見的開銷——餐飲費、港口費以及船舶維護費。大人,您或許難以想象,這些船只出現故障的頻率有多高。不是這兒一根桅桿裂開需要支撐,就是那兒一張船帆破損需要修補,斷掉的船槳更是需要頻繁更換,而且船身也總是需要裝上木板,清理那些附著其上的藤壺。”
維迪揚滔滔不絕地列舉著船上似乎永遠都在出現問題的地方,那語氣聽起來竟有些像是在發泄心中的郁悶。講述至此,他停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唉……這些僅僅是船只運營所需的成本。除此之外,還有……我習慣稱之為‘海盜特有的成本’。”維迪揚苦笑著,絲毫沒有幽默的意味。
“首先,我們需要向那些出售海上潛在掠奪船只信息的經紀人支付費用。畢竟,我們得精準鎖定那些真正值得攻擊的船只,可不想去襲擊那些滿載著諸如奴隸、谷物、礦石之類不值錢貨物的船只,又或者是那些笨重且難以運輸的貨物。我們向來更傾向于搶奪黃金、白銀、寶石、布料,以及如今愈發常見的糖!”
聽到最后這句話,亞歷山大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了一下,而海盜船長卻佯裝沒有注意到他這細微的反應。
“一旦成功劫掠,一半的戰利品會立即支付給提供消息者的家人,作為報酬。剩下的部分,我們得找專門的銷贓人脫手。這些銷贓人會從中抽取傭金,通常達到正常市場價的三成,有時甚至高達五成。”
“之后,為了確保在攻擊定居點時能夠順利行事,我們還得向各個海軍上尉以及瞭望塔的士兵們送上數百美元的賄賂和傭金,好讓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其中還包括支付給間諜以及其他聯絡人員的報酬。最后,當然也是最大的一項開支——船員的薪酬。”
“謝天謝地,我們并非以現金形式給船員發工資……但他們確實能夠分得一部分戰利品。具體的分配方式是,先將戰利品平均分成若干份,然后再進行分配。我作為船長,能分到兩份;軍需官可得一份半;木匠和醫生各得一份四分之一;其余普通船員每人則能分到一份。”
“總而言之,我的每個手下預計每年大約能賺到四五百韋薩。倘若我連這點收入都無法保證,恐怕就難以繼續穩坐船長之位了。”
“所以,在完成所有事務,扣除各項費用之后,我幾乎所剩無幾。即便是在收成好的年份,大概也就只能賺到幾千韋薩幣。唉……大人,當個海盜船長著實不易啊。”
當維迪揚帶著一臉的無助與疲憊,結束他的這番敘述時,亞歷山大留意到,海盜船長的雙眼已然有些充血,仿佛他眼前正浮現出那黑色的收入欄中,被一筆筆扣除的紅色數字,每一次扣除,都如同在他心上狠狠撕裂一道口子。
聽完這詳盡的成本明細,亞歷山大深表認同。
盡管以任何標準來衡量,維迪揚所賺取的相當于數萬羅帕爾的收入已然頗為可觀,但請別忘了,亞歷山大每年僅向坎比西斯支付一萬羅帕爾,作為她擔任城市衛隊首領的報酬。然而,考慮到維迪揚他們所承擔的風險以及掠奪的數量,這樣的收入確實顯得有些微薄。
就以維迪揚去年俘獲的五千名奴隸為例——在公開市場上,他們的價值至少可達一千五百萬羅帕爾。
但令人咋舌的是,絕大部分的價值都被這些形形色色的成本消耗殆盡。
亞歷山大尤其對銷贓時高昂的折扣比例感到震驚不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