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妻子在賓客面前如此行事,實在是有失妥當,但岡比西斯所說的卻也句句在理。這的確是他作為主人的失職之處。
倘若這已經是他竭盡全力所能做到的最好程度,或者存在某些超出他能力范圍的客觀因素,那倒也罷了。
可事實卻是,亞歷山大擁有萬貫家財。
然而,他卻為客人提供如此不盡人意的住宿條件……
在這個向來以熱情好客為文化傳統的國度,這種做法實在是不合時宜。
這情形,幾乎就如同明明是家財萬貫的億萬富翁,卻穿著一件寒酸的無袖襯衫去參加好友的婚禮一般。在大多數人眼中,這樣的行為只會讓人覺得他吝嗇小氣,毫無品味可言。
這個生動的例子,讓亞歷山大真切地意識到,擁有一棟寬敞氣派的大房子,對于他這種身份地位的人來說,絕不僅僅只是身份的象征——而是一種實實在在的必需品。倘若沒有與之匹配的大房子,甚至有可能會引發不必要的外交麻煩。
畢竟,來訪的客人與貴賓,都會對他的接待禮儀有所期望,坦率地講,他自已內心同樣也希望能夠以恰當的禮儀來款待眾人。
設想一下,如果有人給他安排一間簡陋的小屋居住,即便那位高貴的主人自已也住在類似的小屋里,他想必也會心生不悅。
因此,盡管帕提亞夫人和稍稍恢復清醒的娜娜津夫人都趕忙為亞歷山大辯護,聲稱她們并不介意住宿條件,還給出諸如他的房子此前被燒毀,這只是臨時住所之類的借口,但亞歷山大還是將岡比西斯的這番攻擊視為對他的一種鞭策。他緊緊咬著牙關,堅定地承諾道:
“好!明年我就在此地建造一座嶄新的豪宅。”
聽到亞歷山大給出如此堅定的承諾,岡比西斯的臉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她心里清楚,只要亞歷山大做出了這般承諾,那么明年她必定能夠如愿住進新家。
砰,砰,砰
幾個頭戴兜帽、策馬而來的男子,正用他們的重拳,猛烈地捶打著贊贊駐軍的大門。狂風呼嘯著,如同一頭猛獸在咆哮,無情地裹挾著冰冷的雨滴,抽打在他們身上。
盡管他們從頭到腳都裹著一件帶有一定防水性能的蠟質斗篷,可這在如此惡劣的天氣面前,幾乎起不到什么阻擋作用。那刺痛的狂風,毫不留情地穿透斗篷的縫隙,打在他們的臉上和裸露的手上,雨滴也如同尖銳的針,刺得他們生疼。
“開門!領主大人有令!開門!”一行人焦急地大喊著,聲音在風雨中顯得有些微弱,但他們那迫不及待想要進去的心情,卻溢于言表。
他們這般急躁,一方面是急于盡快將重要信息傳達出去,而另一方面,或許更為重要的是,他們渴望能盡快尋得一處溫暖之所。
要知道,雖說這里距離亞歷山大的莊園并不算太過遙遠,然而,這寒冷刺骨的天氣,加上那如惡魔般肆虐的狂風,使得他們每邁出一步都艱難無比。此刻,他們裸露在外的皮膚,很多地方都已經被凍成了冰藍色,仿佛被一層寒霜所覆蓋。
“他媽的,這么晚了,究竟是誰會來這兒?”門口的警衛一邊惱火地低聲抱怨著這些不速之客,一邊極不情愿地掙扎著,想要從那溫暖舒適、如同溫柔鄉一般的被子里掙脫出來。
畢竟,他們身處贊贊的城墻之內,而且外面正肆虐著一場來勢洶洶的風暴。可以肯定地說,在可預見的短時間內,他們無需擔憂任何外部的威脅。
所以,為了盡情享受這涼爽潮濕的空氣,沉醉在這所謂美妙天氣帶來的愜意之中,大多數人,包括門口的警衛,都早早地決定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