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語氣里帶著幾分不甘,又有幾分清醒:“那個廢物女婿,和阿薩茲不一樣!”老爺子雖然打心底里想看到前任王儲吃些苦頭,可現實卻告訴他,這個想法根本行不通。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解釋道:“他已經有兩個兒子了。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把他弄死了……其他貴族肯定會立刻團結在他長子周圍,然后打著為他報仇的旗號,直接向我們宣戰。
就算他們沒有任何證據,也絕不會善罷甘休。你想啊,誰能把首都獻給這位小國王,誰就一定能當上下一任首相!所以……我們得先解決阿薩茲德,阿蒙赫拉夫特的事,還能再等等。”
法扎帕夏的話聽起來條理清晰,邏輯縝密——先從小魚小蝦下手,再逐步擴大規模,的確是最謹慎穩妥的做法。
可亞歷山大的直覺卻告訴他,事情或許并非這么簡單。
他看著法扎帕夏緊繃的側臉,心里暗暗懷疑:法扎帕夏之所以猶豫不決,恐怕不只是擔心貴族反撲,更重要的是顧及女婿的血統——畢竟阿蒙赫拉夫特身上流著神圣血統,是王室血脈的第二順位繼承人,他怕真動了手,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在亞歷山大看來,所謂的“團結在國旗下效應”,其實有些夸張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自問:“現實點說,要是阿蒙赫拉夫特真的死了,而他們只剩下兩個年幼的兒子,那些貴族會怎么做?真的會立刻選出長子當王,然后齊心協力向王都進軍嗎?
不!我反倒覺得,他們會先亂起來,吵著要爭奪撫養權,為了掌控小國王,說不定還會互相傾軋。”
“安庫特的維維贊帕夏……”
他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那個老狐貍,怕是早就盯著攝政王的位置了。畢竟,他是男孩的外祖父,這層血緣關系,可是他最鋒利的武器。”
可轉念一想,他又輕輕搖了搖頭,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但其他帕夏會甘心嗎?左塞爾那個野心家,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權力落入他人之手。他大可以跳出來說,作為孩子的叔叔,撫養權理應由他來掌握。”
想到這里,亞歷山大忽然低笑出聲,笑聲里滿是幸災樂禍。
他起身走到酒柜旁,為自己斟了一杯琥珀色的葡萄酒,酒液在水晶杯壁上緩緩滑落,映出他眼中閃爍的算計光芒。
“更‘好’的是,王儲還有個弟弟。”
他晃動著酒杯,語氣里帶著一絲惡意的期待:“這么一來,阿蒙赫拉夫特的派系肯定會分裂成兩派,一派支持哥哥,一派擁護弟弟。到時候,兩撥人都會拼了命地想把未來的國王塑造成自己的傀儡,互相撕咬,多熱鬧。”
“呵呵呵……”
他仰頭飲下一口酒,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卻讓他更加興奮:“如果我們足夠幸運,他們可能會分裂得更厲害。別忘了,阿蒙赫拉夫特的妾室還有女兒和其他孩子,那些旁支親屬,怎么會放過這個渾水摸魚的機會?一旦他們都加入進來……”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我倒要看看,阿蒙赫拉夫特精心搭建的勢力網,會亂成什么樣子!”
這些邪惡的想法像藤蔓一樣纏繞著他的心臟,讓他抑制不住地心里歡呼雀躍。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阿蒙赫拉夫特焦頭爛額、眾叛親離的模樣。就在這時,一個非常非常危險的想法,如同種子般在他心底悄然萌芽。
他越想,這個念頭就越頑固,像瘋長的野草般不斷滋生,深深扎根,抽出枝葉,幾乎要占據他的整個思緒。
他知道這個想法一旦付諸行動,可能會引發無法預料的后果,但內心的欲望卻在不斷催促著他,讓他無法停下腳步。
直到……他猛地攥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問題在于,我該如何讓埃扎亞加入進來。”
這個念頭一旦清晰,亞歷山大便不再猶豫。
他基本上已經決定要這么做,哪怕要無視法扎帕夏的所有警告。法扎帕夏的那些顧慮,在他看來不過是老年人的畏首畏尾,根本無法理解這場權力游戲的兇險與機遇。
現在,他正專注地思考著如何嘗試實現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