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皇家侍女面前時,埃扎亞夫人先露出了一抹得體的微笑,那笑容溫和卻不失分寸,既沒有過分的諂媚,也沒有絲毫的怠慢。
“勞煩姐姐跑這一趟,還請您務必代我家主人向陛下致歉。”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足夠的誠意,“主人此前長途跋涉而來,身上的舊傷本就未愈。今日招待完法扎帕夏大人后,舊疾引發的偏頭痛又犯了,此刻實在難忍,只能先臥床休息,實在沒法即刻去覲見陛下。”
說到這里,她微微垂下眼眸,語氣里添了幾分歉意:“給陛下和您添了麻煩,還望陛下海涵。”
皇家侍女聽完,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既沒有因被拒絕而顯露沮喪,也沒有因這番說辭而露出喜悅。她只是像個沒有感情的信使,機械地點了點頭,吐出一句“我知道了”,便轉身提著裙擺,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
那背影挺直,卻透著一股冰冷的疏離,仿佛剛才傳遞的不是國王的邀約,只是一封無關緊要的信件。
沒過多久,亞歷山大的晚餐便被送到了他的房間。三個穿著統一侍女服的女子端著餐盤魚貫而入,她們動作麻利卻不失恭敬,將菜肴一一擺放在餐桌中央,還細心地為他斟好了酒。
亞歷山大看著她們忙碌的身影,笑著開口邀請:“不如一起坐下吃點吧?這么多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可話音剛落,三個侍女便同時停下了動作,紛紛躬身拒絕。“主人,萬萬不可。”其中一個侍女輕聲說道,語氣里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按照規矩,主人與侍從同席用餐,是對主人的不敬,我們斷不能壞了規矩。”
亞歷山大見她們態度堅決,也不再多勸,只是無奈地笑了笑,獨自坐在了餐桌前。
他低頭看了看桌上的菜——烤得金黃的肉排、口感粗糙的面包、還有一大塊奶酪,大多都是中午吃過的菜式,只是重新加熱過,沒什么新意。
唯一新增的,是一盤魚肉派,派皮烤得酥脆,上面還撒了些香草,看起來還算精致;旁邊還有一小碟甜點,是用面粉、蜂蜜和切碎的堅果混合制成的,色澤鮮亮,只是嘗了一口便知道,口感遠不如看起來那般好,甜得有些發膩。
亞歷山大用叉子叉著一塊肉,慢慢咀嚼著,忽然想起了什么,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三個侍女,臉上帶著幾分玩笑的神色:“說起來,如果哪天阿蒙赫拉夫特突然帶著阿薩茲德大人來見我,那場面豈不是很有趣?到時候,我們說不定還得想辦法毒死他呢,哈哈哈。”
他一邊說,一邊故意笑出了聲,試圖讓這話聽起來更像個玩笑,可笑聲在寂靜的房間里回蕩,卻顯得格外干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