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去探望了王懷民王侍郎。
“王大人住得可還習慣?”
王懷民坐在牢房床板上,一副安之若素的態度,“多謝陳獄丞關懷,本官一切安好。不知那些學子是否關押在天牢?”
“沒想到大人身陷囹圄,還關心此次科舉學子的安危。很遺憾,他們并沒有被關押在天牢。聽說關押在大理寺那邊。”
“大理寺嗎?”王懷民微蹙眉頭,“罷了!總比關押在詔獄強。”
“大人言之有理。那些學子若是進了詔獄,就算最后能平安出獄,這輩子也絕了科舉仕途。”
進了詔獄的人,就算能活著出來,要么毀容,要么落下殘廢。這兩者,都不能參加科舉,自此絕了科舉仕途。
詔獄永遠都是毀人不倦!
像天牢這般守規矩,給足錢就給足犯人體面的,全天下估摸也就天牢一家。
“大人不擔心自身的處境嗎?此次舞弊案,陛下震怒,左相大人親自督辦,說是要嚴懲。等案子查清楚之后,不出意外,至少得有幾十顆人頭落地。這里面說不定就有大人!光是人頭落地還不夠,還會牽連到家人,甚至九族。”
王懷民冷哼一聲,“本官行得正坐得直,不怕查。”
“你們禮部都被抄家了,光憑大人一句清白發言,可不管用。”
“你是在看本官的笑話?”王懷民厲聲質問道。
不愧是禮部侍郎,官威十足。
陳觀樓搖搖頭,“大人誤會了。我是提醒大人,要做長遠考慮。若是有什么需要,比如跑腿傳話的事情,你可以托付給我,價錢好商量。”
王懷民微微瞇起雙眼,打量對方,一邊評估一邊說道:“早就聽聞天牢的獄丞,賺錢很有一手,做事很有一套,似乎沒有你走不通的門路。以前本官只當時以訛傳訛,不足信。如今看來,傳言并沒有夸大。你似乎很有信心替本官奔走,甚至有信心替本官開脫。”
“大人誤會了,我算什么門面的人物,何德何能敢替大人開脫。再說,你的案子還在調查中,責任劃分還沒結果。我能做的最多就是跑跑腿傳個話。前提是你需要。”
陳觀樓笑瞇瞇的,態度很好。
他想做成這樁買賣。
就算做不成,賣對方一個好也行。
堂堂禮部侍郎,有極大可能,能從此案中脫身。
大乾殺官殺得很猛!提起屠刀就砍,從不吝嗇官員的性命。
但是對于高階官僚階層,對于頂層大佬官員,通常情況下還是很包容的,不會動輒就砍頭。
吳相那起案子純粹是被牽連,被晉王牽連。
自古以來,牽連進皇位爭奪,任你高官厚祿,最終都要領取誅九族套餐。
裁定罪名跟量刑的人,同樣都是官場大佬。這些大佬就算不為別人,也會為自己著想。萬一某天自己落難,成為階下囚,今日的善舉說不定就會惠及到明日的自己。
所以,陳觀樓才有信心,王懷民應該有機會脫罪。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也不至于掉腦袋。
除非建始帝想要殺雞儆猴,不顧群臣非議,執意要砍幾個大人物的腦袋。
“本官需要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