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你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那都是肖長生需要擔心的事情,你跟著瞎操什么心。如果假冒人真的混進了宮里,出了事,跟刑部有一文錢的關系嗎?著急的人難道不該是貴妃娘娘跟肖長生本人嗎?”
人類的悲喜并不相同。
孫道寧沒有得到絲毫的安慰,反而認為對方很短視。
他提醒道:“本官問你,如果肖長生還在天牢坐監,宮里頭又出現一個肖長生。你說刑部會不會擔責。”
陳觀樓呵呵冷笑,“首先,你說的情況大概率不會出現。其次,就算真的出現了,首當其沖擔責的應是宮廷侍衛,以及太監宮女。
世人皆知肖長生在坐牢。他們沒有嚴加審核,甚至沒有派人到刑部問一聲,就把人放進了宮里,他們罪大惡極,罪不可恕。
最后,刑部能有什么錯?肖長生犯事,刑部把人抓了,按照律法將人關押在天牢。從始至終,程序正確,沒有絲毫的違規操作,能有什么錯。
至于假冒人混進宮,這是另外一起新案子,不歸刑部管。憑什么要求刑部擔責。老孫,不要人家一說,你就緊張兮兮,什么責任都往身上擔。你乃堂堂刑部尚書,你至于如此卑微嗎?
隔壁錦衣衛不是擺設,大理寺該陰的時候絕不能手軟。三法司,太平時節大家都是好兄弟。出了事,他們就是最大的敵人,必須往死里弄!你就是缺乏勇于得罪人,勇于將官場同僚往死里干他的勇氣。”
為了配合‘干他’二字,陳觀樓以手勢增強氣勢,連帶著表情也變得兇悍。果然,干他二字氣勢瞬間強悍起來。
孫道寧皺眉,顯然不贊同如此野蠻的手段。
對待犯官要野蠻,對待官場同僚還是應當客氣些,維持彼此的體面。
陳觀樓見狀,不客氣地說道:“所以你只能一輩子當小弟。人家謝長陵,就擅長當大哥。缺乏地方歷練,缺乏資歷,又能如何。只要有一顆當大哥的心,遲早都是大哥。”
孫道寧被氣的臉色鐵青。
他怒道:“你不諷刺本官幾句,嘴巴停不下來嗎?本官好歹也是刑部尚書,你一個獄丞,懂不懂什么叫做體面?”
陳觀樓很是不屑,“這會你跟我講體面有意思嗎?我就問你,你身邊如今還有誰跟你說實話?只有我!只有我一如既往,掏心掏肺對你說真話。
這么多年,別人都變了,就我沒變。你找我不就是想聽聽真話,以便做出準確的判斷。瞧你,說了真話,你面子上又受不了,感覺傷了自尊。我要是說假話,你就樂意聽了,但是對你有幫助嗎,這是你的目的嗎?”
或許是因為牢房里的味道太難聞了,或許是陳觀樓的殺傷力太強了,孫道寧腦袋暈乎乎。
他甩甩頭,“少說有的沒的。一如既往的沒有改變,你是不是很嘚瑟?”
“難道我不該嘚瑟?”陳觀樓反問,接著又說道:“老孫,你就別計較我的態度。還是想想,怎么脫身吧。我教你一個辦法,咬死自己無辜。
別管誰來,就一句話,刑部按照律法辦事,并無任何差錯。誰敢說刑部辦錯了案,你別管他嘴皮子多溜,你就讓對方拿出證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