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冷,天牢就開始死人。
一大早,拉出三具尸體,全是凍死的。
按規矩,穆醫官跟仵作一起檢查尸體,確定死因。
“大人,有一具尸體不太對勁。”
“怎么就不對勁。”
“從乙字號大牢拉出來的尸體,老夫要是沒有判斷錯的話,不是凍死,而是心脈斷裂而死。”
啥玩意?
陳觀樓急匆匆趕到停尸房。
三具尸體整齊停放。兩具是從丙字號大牢拉出來的,一具是從乙字號大牢拉出來的。甲字號大牢今天沒有上交尸體。
他問仵作,“什么情況?確定是心脈斷裂而死?人為的?”
仵作沒回答問題,反而很大膽的提出要求,“大人,小的能不能剖開尸體檢查?是不是心脈斷裂而死,剖開尸體一目了然。”
“這事別問我,我做不了主。家屬呢,通知家屬了嗎?家屬要是同意,你可以這么干。家屬沒同意,別動刀子。萬一家屬鬧起來,需要賠錢的話,本官扣你一年俸祿。”
一聽到扣錢,仵作再也不提剖開尸體檢查的話。老老實實說道:“初步判斷是心脈斷裂而死。反正不是凍死!大人你請看,這兩具凍死的尸體,尸體表面特征明顯不一樣。乙字號大牢根本就是糊弄鬼。”
陳觀樓沉默片刻,想了想,說道:“來個人,去將苗獄吏請來。本官有話問他。”
獄卒得令,急忙去叫人。
半盞茶的時間,苗獄吏來到停尸房。
“老苗,說說這具尸體的情況。”
“大人,這具尸體有什么問題嗎?”苗獄吏驚疑不定。
陳觀樓使了個顏色,仵作領會,說道:“啟稟苗獄吏,初步驗尸,這具尸體死于心脈斷裂,而非凍死。另外兩具才是真正的凍死。你看三具尸體的區別。”
區別可大了!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沒辦法睜眼說瞎話。
苗獄吏面色微微一變。
陳觀樓趁機問道:“現在能說了嗎?”
苗獄吏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才說道:“死者是鎮國公府旁支,今早發現死在牢房。獄卒們也不懂,只當是天氣冷,人凍死了。”
“說點有用的。”陳觀樓不太耐煩,啰里啰嗦。
苗獄吏愣了下,繼續說道:“此人五年前被關押進天牢,最初還有人探監送錢送物,后來就沒有動靜了。我也沒想到他突然就死了。”
“什么罪名?”
“殺人!殺的還是族人,而且不止殺了一個。國公府的仆人也被殺了。”
“沒了?”陳觀樓不滿。
苗獄吏點頭,“卷宗就記錄了這么多,別的都沒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陳觀樓冷哼一聲,“乙字號大牢,本官一直沒有過問過,刑部也不希望我插手。既然如此,此事要不要上報,你自個拿主意。如果上報,穆醫官,你現在就給他一份正式的死亡報告文書,記住死因一定要寫清楚。若是刑部過問此事,大家照實說。刑部不過問,就通知家屬來領尸體。”
苗獄吏決定上報。他沒必要隱瞞,這事他最多就是一個看管不力的責任,最多就是罰一個月俸祿。至于兇手,刑部查他們就配合。刑部不查,他們也懶得追究。
穆醫官悄聲問陳觀樓,“大人,當真不追查兇手?”
“查個屁!我才懶得查!乙字號大牢又不是我負責,我何必操心。關押了五年才把人殺死,這里頭恐怕水有點深,我們就別淌這攤渾水。”
“大人說的是!”
要殺早就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