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寺少卿很不滿,小小獄丞,哪有資格干涉宗親內部事務。但是瞧著東平王起身下馬車,一副很心動的樣子,他說不出反對的話。決定等王爺走了后,再找陳觀樓說事。
陳觀樓領著東平王,直接下了甲字號大牢。
東平王第一次下牢房,著實被環境給刺激到了,尤其是那刺鼻的味道,令他緊皺眉頭不得舒展。拿出手絹死死捂住口鼻。
昏暗的光線,恍恍惚惚的人影,半死不活的犯人……
體驗感太糟糕了。
直到,看見全身裹著紗布,紗布上面還滲血,以及黃色液體,外加還沒來得及重新上藥包扎的皮開肉綻斷裂骨頭裸露在外的膝蓋,東平王瞬間就炸了。
堂堂老爺們,這一刻嚎啕大哭啊!
尤其是對著跟自己年輕那會八成像的臉,東平王哭得不能自已。
陳觀樓默默退后兩步。
他是真沒想到,宗親里面也有哭包,還是一大把年紀的東平王。
嘖!
這會哭有個屁用,早干什么去了。
心夠大的,那么小的小孩,也敢交給繼室教養。
東平王明明在王府長大,從小也經歷過各種明爭暗斗,最終如愿繼承王爵的人,卻在對待自己孩子方面,那樣的天真。真以為女人都是水做的,個個都人美心善,沒有私心,全心全意帶著老公亡妻生的孩子。還是嫡長子,生下來就確定了繼承人身份,王府小世子。
有夠傻的!
要么就是壞!故意將孩子丟給繼室,故意眼睜睜看著繼室亂來,將孩子丟棄。
也不知究竟是哪種情況。
或許兩者皆有。
就憑當年孩子丟失,東平王沒有追究繼室的責任,由此可窺見一斑。這里頭水深。
如今人找回來了,還有得斗!
繼承人大戰,即將打響。
江守成腦子嗡嗡的,看著牢門外哭得要死不活的中年男人,神情略顯冷漠。他隱約猜到,對方應該是自己血緣上的親人,因為他們有著相似的容貌。
但他內心毫無波瀾。
就默默的看著對方,最后將目光移向陳觀樓。
陳觀樓示意他稍安勿躁,也別說話,趴著,越慘越好。
江守成果然是個聰明人,默默趴著,懶得抬頭,累!傷口很痛,不由得抽搐起來。
穆醫官帶著大孫子來給穆文栩檢查傷口,順便上藥。
陳觀樓一想,機會來了。
趕緊讓穆醫官將江守成身上的紗布都扒了,讓東平王直觀感受一下,他親兒子,他的好大兒,他的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究竟遭了多大的罪。
果不其然,紗布一扒,露出來的身體,令東平王不忍直視,一個勁的抽搐。
太慘,太慘了!
詔獄的人下手太特么狠毒。
枕邊人心夠狠的!
“一定很痛吧!”東平王收了眼淚,眼巴巴的望著。
“何止痛!分明是痛不欲生!”陳觀樓適時插刀,“別人斷一根骨頭就要死要活,江守成可是斷了幾十根骨頭,而且四肢都斷了。你瞧瞧他的手,他的腳,不知道還能不能恢復如初。
他可是堂堂舉人,才學過人,明年就要參加大比。不出意外,明年肯定能考中進士,走上仕途,加上江家的財力,肯定順風順水。結果全都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