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予惜反問:“我們之間,有什么好談的?你不過就是我兒子好朋友的父親而已。”
他怔了怔。
“我可以幫你。”
季予惜冷聲:“我不需要你們左家人的任何幫助。”
每一句話,都狠狠地將左曜宸推離到千里之外。
左曜宸幽深的眼里晦暗不明,令人看不透那一層霧蒙蒙的眼眸下面藏了什么。
最終,他的聲音也變得冷淡疏離。
“徐合歡,我會讓古泠來做善后事宜,所以費用,我一力承擔。”
左曜宸轉身離開了。
摔門的力道比進門的時候大多了。
他走的那一刻,季予惜渾身的氣力似乎瞬間就被人卸去了。
那股力氣消失之后,整個人都空落落的,一下子就坐回了椅子上。
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后悔,但是,左家這個坑,她不想再進去第二次了。
剛才的那一場意外里,左曜宸是有機會順水推舟的。
或許的道德感作祟,或許是怕后續麻煩,或許是其他的原因,他及時抽身而退了。
他或許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
但以前的左牧深又何嘗不是呢?
他們也曾經海誓山盟,也曾經信誓旦旦地要守護彼此一生。
他也曾經,在危難之下,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顧,也要顧全季予惜的安危。
可也不妨礙,他們之后分道揚鑣,越走越遠,甚至彼此傷害。
人性,這個東西,真是說不定。
左曜宸……
只要他的名字里帶了一個左,他們就注定有緣無分。
在書房里良久,季予惜才重新起身,打開了書房的門,有氣無力地走了出來。
卻沒想到,第一眼就看見了盤坐在客廳兒童活動區爬爬墊上的左曜宸。
褪下了西裝的他,像是騎士褪去了自己的鎧甲,少了犀利和肅殺,多了幾絲松弛和閑適。
他一身干凈的純白色短t,盤坐在五顏六色的兒童爬爬墊上,卻顯得一點都不礙眼。
“左先生,你怎么還在?”季予惜詫異。
左曜宸小心翼翼地搭好了一塊積木,頭也沒有抬。
“小羊羊邀請我和允云留下吃晚飯。”
兩個小寶寶正圍著積木,若不是衣服不一樣,完全分不清誰是誰。
小羊羊看左曜宸的眼神除了崇拜還是崇拜。
“麻麻,允云拔拔好厲害,他搭的積木好高好高!”
“蜀黍答應窩了,吃完飯還要陪窩搭積木。”
小羊羊坐在左曜宸的身邊,他們倆看起來,比親生的父子還要親熱。
親兒子允云反而坐得要遠一些。
季予惜沉著臉。
這算怎么回事?
但是當著孩子的面,她不會把難聽的話說出來。
她摸了摸允云的頭發。
“允云吃完飯記得和拔拔早點回家睡覺哦,晚睡的寶寶長不高。”
允云卻眨巴眨巴眼,眼里透出了幾絲心痛,“阿姨,你是不是在趕我和爸爸走?”
季予惜望著他那雙清澈見底的大眼睛。
一副對什么都淡然的樣子。
但又一副什么都休想瞞過他的樣子。
季予惜勉強露出了一點微笑:“沒有。”
可是左霆昀不是這么好騙的。
“你是不是和我爸爸吵架了?”
季予惜:“沒有,你想多了。”
左霆昀:“阿姨,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歡迎我和爸爸來你家吃飯?”
季予惜:“……”
她看了看左曜宸,見他一直置身事外,認真地搭著積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