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誰誰吧。
第二天一直到早上十點才醒。解南華還盤膝坐在地毯上,陷入了某種定境。
整個人猶如胎雕木塑,外面的陽光透窗而進,照在他的身上,邊緣染了一層的金邊。
我有點看傻了。
我們這一路過來,解南華幾乎沒有吃過飯喝過水,還幾乎沒有上過廁所。
解鈴就不是這樣。我和解鈴在清虛門相處的這幾天,他表現的和凡夫俗子一樣,該吃吃該喝喝,尤其嗜酒。
解南華不一樣了,極度清瘦,不食人間煙火。
我看了一會兒,他依然在定境中沒有出來,我暗暗咋舌,他倒是對我放心。
不一會兒我就發現不同尋常的地方。
解南華的呼吸極為緩慢,而且不易覺察。我仔細聽,驚訝的發現,他近乎一分鐘呼一次,一分鐘吸一次。
也就是說,呼吸一次需要兩分鐘的時間。
我暗暗嘗試了一次,完全做不到,吸一次后努力憋氣,勉強憋到一分鐘,再吐出去,完全做不到呼一分鐘。
“沒用的。”解南華忽然睜開眼:“呼吸綿長,不是你這么做的。它的根本不是呼吸,而是丹田。”
我喉頭動了動,難怪他不怕我。就算自己在定境中,也能洞若觀火。
“南華叔,你這是什么練氣的功夫,教給我唄?”我說。
解南華從地上站起來:“行啊,你先辟谷三十一天,然后再來找我練氣。”
我喉頭上下竄動,開玩笑呢,辟谷三十一天,別說三十一天,三天就趴床上起不來。
解南華道:“你還年輕,想練就我的這一套功法,需要遠離塵世,需要摒棄常人之樂,你能行嗎?”
“那你怎么能行?”我反問。
解南華笑:“每個人的志向不一樣。解鈴說過我的經歷吧,我小時候就從孤兒院出來送人,養父是大商人,養母是大學教授。我從小是在福窩里長大的,日后到海外留學,幾乎游歷了全世界。該看的我都看了,該玩的也玩了,生而為人覺得不吃虧了,所以現在開始向內求,追求自己和宇宙的契合。”
我從來沒聽過這么一套理論,很開放,又虛無縹緲。
借這個勁兒我問道:“南華叔,你和解叔到底有什么矛盾?”
解南華怔了一下,臉色有些晦暗。
我一驚,難道他要發火了?
誰知道,好一會兒后,解南華搖搖頭:“我現在精進無望,卡在這個瓶頸上,就是因為自己的出身和這個哥哥。我想精進,想更進一步,就必須擺脫他。可是,逃避不是辦法。我甚至想過殺了他……”
我倒吸一口氣,“南華叔,不至于。”
“不是不至于,如果真能證道,殺人也無妨。”解南華道:“但不是這么個道理,就算殺了解鈴,我心中還有一個解鈴。現實中的解鈴好殺,而我心中的解鈴難殺。必須破掉這個心魔,才能突破這個瓶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