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趕緊讓人出去找,也就三兩分鐘,外面匆匆跑進來一個婦女帶著二十來歲的小伙子。
老村長介紹說,這就是胡鑫的結發之妻和親生兒子。
這兩個人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請到圈子里,胡鑫老婆一眼就認出來了,正要張嘴哭,正好和胡鑫來了個臉對臉。
胡鑫那張臉極為恐怖,她嚇得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反而胡鑫的兒子,喊了一聲:“爹!”
這一聲,地上正和黑貓撕扯的胡鑫停下手,轉過頭,順著聲音看向自己的兒子。
現場眾人都被這一幕嚇著了。
一個沒有臉,看不到眼睛的人,正深情凝視著某個方向,似乎想起了久遠的鄉愁。
胡鑫停下來,黑貓繼續往上撲,爪子一下抓住了他的脖子,使勁兒往下一劃,脖子抓爛了。
全場人驚呼一聲。
而胡鑫似乎沒有感覺,從地上坐起來,輕聲說:“兒啊?”
胡鑫他兒真是好樣的,爹都變成這樣了,他沒有一點嫌棄,直接撲過去抱住:“爹,是我!”
胡鑫緊緊摟住兒子,他的那張臉做不出表情,只能聽到嗓子里不斷發出干嚎。
我走進屋里,從地上撿起貓臉面具,回來之后遞給胡鑫。
胡鑫抬起臉看我,顫抖著點點頭,說了一聲“謝謝”。
他把面具戴在臉上,這么一來,感觀就好了很多。
胡鑫也不爭搶地上的衣服了,從地上站起來,胡鑫的老婆也走過來,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爹,你,你沒死嗎?”兒子問。
胡鑫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知怎么說好,嘆口氣:“放心吧,爹不管變成什么,都不會傷害你們。”
“老胡,你現在到底是怎么了?”胡鑫老婆現在不怎么害怕了,問自家男人:“還有,你既然活著為什么不早來找我們娘們?”
胡鑫嘆口氣,拉著老婆孩子來到我和梁衡面前,他抱拳施禮:“兩位高人,我原以為自己死而復生,前世溯緣已了,可以專心修道,但現在才發現,自己六根未凈,對老婆孩子還有眷戀之意。”
他嘆了口氣:“衣服我也不要了,修行我也不修了,我現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圖點什么。我大限真正將至,想回家過兩天舒坦日子,重溫生前的感覺,然后我就真正的死了。”
他環視周圍村民一圈,雙手合十,一一施禮。
他左手拉住老婆,右手拉住兒子,就要往外走。
我捅捅梁衡,指著地上。
黑貓已經沒有了競爭對手,衣服就成了它的。此時它并沒有叼著衣服遁走,而是自己拱進衣服里,貓頭從脖領子里鉆出來,像人一樣穿上了這件五色女的法器。
“讓它穿吧。”梁衡說:“它也就能折騰這一會兒了。”
梁衡沖著胡鑫的背影喝道:“胡先生,且慢!”
胡鑫停下來,轉頭,面具下是苦笑:“你們還有什么事?先前如果不是我過于好奇,此時已經帶著法器回山里了。就因為好奇,改變了我的修行走向。”
“胡先生,此言差矣。”梁衡說:“你本性如此,今天遇不到考驗,明天也會遇到。修行不可能一馬平川,必然有起有伏。你今天放棄了修行,便是你應得的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