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別干聊,人到齊了,咱們找個地方喝點?”陳會計說。
我說道:“喝酒且慢,我先問一句,關于林秀秀的下落,你們知不知道?”
兩個老頭對視一眼。
陳會計笑:“我們也在找她。喝酒先不說那個,我們的目的主要是結交朋友,遇到搞人不能交臂失之。”
我失望至極,和兩頭老糟頭子有什么可喝的,不如回去吃螺螄粉。
可來都來了,真要拂袖而去也不是我的性格,我硬著頭皮點點頭。
陳會計來了精神,拉著我就走。我們仨來到公園口的美食一條街。
陳會計張羅,要了一桌子串,點了兩箱啤酒,號稱踩箱喝,不醉不歸。
我們仨對飲,喝著喝著氣氛就打開了。
我問陳會計,什么陰間裂縫,還有滲透鬼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陳會計神秘一笑:“夏先生,咱們也是一見如故,我比你歲數大,就喊一聲兄弟了。”
他滿口酒氣,噴我一臉,我皺著眉點點頭。
陳會計說:“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么大歲數了,哪個公司還能要我當會計。”
我搖搖頭,掰了一粒花生賽嘴里:“也不能這么說,中醫和會計不是越老越吃香嗎?”
“那是以前。”陳會計說:“現在公司做賬,玩的都是金融手段,都是高科技,我那一套扒拉算盤的,早成老黃歷了。”
“那你在哪當會計?”我對這個一點都不感興趣,漫不經心地問。
陳會計神秘一笑:“老弟,我這個會計是在陰間當的。”
我正吃著,一下愣了,看著他。
“我在陰間當會計。”他呵呵笑:“怎么樣,我這個經歷能不能寫成個流行小說?”
“我不明白。”
陳會計拿起酒杯,先讓我們干了一杯,然后說起來。
陳會計很早的時候就沒了老伴,唯一的女兒還在國外。
很多年前,陳會計有一次看電視,正好采訪到自己女兒。人家外國記者問她,聽說你的爸爸媽媽都是原來國內的工薪階層。女兒馬上反駁,用流利的英文說,她的爸爸媽媽都是華裔移民,很早以前就死了,自己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
陳會計看到這個新聞,一瞬間萬念俱灰,自己和老婆子含辛茹苦,好不容易把唯一的女兒送到了國外,沒想到人家翻臉不認人,不認爹媽不認祖宗。
老婆子臨死前還喊著女兒的名字。他當時讓女兒回國,女兒說太忙了。
那個時候起,這個不孝子就惦記著脫離關系了吧。
這個新聞成為當時壓倒陳會計的最后一根稻草。
什么叫萬念俱灰,什么叫絕望。
當時是冬天,陳會計買了盆火炭,封門封窗。
他當時就想燒炭自盡,活著沒什么意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