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沒殺人放火,又沒偷盜邪淫,無非就是執著于自己的身世。好家伙的,這大帽子讓你們扣的,好懸沒給我送到斷頭臺。
我冷笑了一下,油燈的火苗微微顫抖,照亮了墻上的壁畫。
我的注意力全集中了在畫上,內容簡直詭異離奇:一個人形的東西從土里爬出來,身后拖著長長的影子。
端著油燈一邊走一邊看,下一幅畫上是有人頭頂云氣,雙眼卻流出了鮮血。下一幅畫是,一個男人端坐蓮花臺,半張臉腐爛如骷髏,另一半卻完好無損。他在墻面上,似笑非笑地往外看。
燈火剛好把他照亮。光影抖動,使得畫中人表情極為鮮活,像是要從畫里走出來一樣。
我喉頭動了動,探手在墻上的染料上抹了一把,什么都沒抹下來。我把整個人懟在墻上,從側面看畫作。原以為筆畫如此生動,會不會用的是西方畫技法,一層層的染料疊加,造成立體感。
但是這么一看,并不是,很淺的一層丹青水墨在墻上。
真是好奇怪。
我疑惑著,為什么光影之下,它的立體感和生動性會這么強烈?還有前面老神仙的那幅畫,翩翩公子,就跟活了一樣。
難道真的有仙法存在?
這時,我就看到極為詭異的一幕,坐在蓮花臺上的這個男人,眼神似乎發生了飄移,看向我左后側的位置。
我一陣毛骨悚然,趕緊端著燈回頭去看,陰森森的內室深處,隱隱坐著一個人。
我有點嚇蒙了,這里還有人?誰這是?
我蹲在地上好一會兒,那人一動不動。我小心翼翼走上前,油燈的光亮投過去,這一看,呼吸都差點停了。
眼前坐著一具干尸,形態居然和墻上壁畫那個人一模一樣。下面是個黑森森的蓮花臺一樣的東西。干尸端坐其上。
干尸穿著一身道袍,顏色暗沉,已經不知道多長時間了。頭微微低垂,一半臉是骷髏,一半臉是干尸,眼窩凹陷。
我不敢伸手觸碰,繞著干尸走了一圈。其實這個房間并不大,只有四面壁畫和端坐在地中間的干尸。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這具干尸端坐的蓮花臺后面,還有一些細碎的物件。蹲下來,用油燈去照,我看到一截折斷的玉笛,幾根枯萎的花枝,還有一塊染滿血跡的布帛。
其他事物還好。看到玉笛的一瞬間,我有種深深的寒意。這根笛子怎么這么像外面壁畫上翩翩公子手持的那根?
布帛上有字,我用燈架小心翼翼把布帛展開,光線照在上面。
上面用血寫著一些字:尸解2。2號乃徒弟清風。清風隨吾修行三十年有余,離大道一步之遙,不過一步之遠便是天塹。清風自知無法精進,甘愿獻身。作為師父頗為感慨。
吾據清風之身,乃是修道。修道即維護道統,不是為了修行己身。吾徒清風雖身死,但讓吾存,吾存則延續道統。他可謂死得其所。
布帛上只寫了這些字。
看著眼前的干尸,我有點寒意,難道留下布帛的人是老神仙,眼前的干尸便是布帛上記載的清風?
我又拿起那半截玉笛。突然干尸一動。
隨即崩塌,尸身里滾出一樣東西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