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安被父親留在院中處理姜知瑤的尸首。
看著相府家丁瑟縮小心地把姜知瑤已經死去多時的尸體裝進臨時買來的棺材里,姜時安心中一陣五味雜陳。
他不明白,曾經人人羨慕又敬仰的姜家,怎么會落到今日這步田地。
“大公子。”
家丁們合力將慘不忍睹的姜知瑤放入棺中躺好之后,其中一人試探地問:“二小姐的尸骨,當如何處理?”
見姜時安的臉色實在不好,盛其琛對家丁吩咐,“尋個人煙稀少之地,葬了吧。”
“等等!”
姜時安看著面前停放在面前的這口薄棺,對家丁說:“先將棺材抬到柴房,我接下來自有別的安排。”
盛其琛不解地看向姜時安。
“表兄想要做什么?”
姜時安比盛其琛年長一歲,從小到大,盛其琛對這位兄長也十分敬重。
可今日的姜時安,明顯比往日少了份淡定。
盛其琛并非不能感同身受。
姜家忽然發生這種變故,換做任何人,恐怕都沒辦法坦然面對。
看著薄薄的棺槨被家丁抬走,姜時安悠聲說:“昭陽公主送了如此一份大禮過來,我總要回敬對方一二才行。”
其實姜時安更想知道的是,姜歲歡為何選在這個時候與姜家決裂?
僅僅因為護國寺發生火災時,母親沒有在第一時間救她的命?
以姜時安對姜歲歡的了解,她的肚量沒有這么小。
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才讓姜歲歡選擇破釜沉舟。
可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歲歡現在,又在何處?
姜歲歡帶著肩頭未愈的箭傷,在阿忍的陪同下,策馬一路飛奔向京城西郊。
鳳西爵寫給她的信件內容非常勁爆。
她爹,她娘,以及她失蹤不見的四位兄長,可能已經有著落了。
苦苦等了兩年之久,姜歲歡難以接受,自己最終等來的會是這樣的結果。
西郊某處無人之地,起了六座墳頭,每一座墳上,都豎著一塊木制墓碑。
左邊第一碑,沒有名字,石碑上刻著父上二字。
第二碑,母上。
第三碑,阿木。
第四碑,阿火。
第五碑,阿金。
第六碑,阿水。
六塊碑的末尾處,刻著白中中立四個字。
白中中是誰?
天底下恐怕沒有幾個人,知道白中中是何方神圣。
白中中就是白若真,就是白小五,就是姜歲歡。
看到這幾座曾經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的墓碑孤零零地埋在這處荒山野嶺。
姜歲歡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戚,像抱著久別重逢的至親一般,緊緊抱著寫有父上二字的那塊墓碑。
她似乎在拼命壓抑著自己,低聲抽咽,不敢大聲哭出來。
“小姐。”
阿忍也忍不住悲從中來,上前扶住姜歲歡的肩膀。
姜歲歡重傷未愈,身體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