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嘉靖還親自對裕王、景王的學習內容、進度做出了安排:上諭大學士嚴嵩等曰,二王講讀朕聞昨秋止將尚書過二三,豈成學業!還要自書入經先讀大學熟記徹講方還以中庸等接讀將去卿等點字若何,昔仰荷皇考恩教于至慈之中,朕不用力今日何事克善,茲不令力學可不又誤矣!
而且就這個事情專門給內閣輔臣討論,而內閣嚴閣老、徐閣老們也針對性的提出了方案:嵩等對曰:“皇上追念皇考訓恩欲令,二王殿下及時力學,臣等不勝欽仰,臣等切惟先書入經乃古昔圣賢教人,為學次第,臣等昨秋所進書程據舊儀以大學與尚書每日并讀并講,茲謹當遵論而行,殿下所書字仿臣等每日圈點筆畫端楷,日有進益。臣等又惟皇上圣資本由天縱而皇考慈教兼至,是以圣學夙成動為世則,今殿下正當務學之年,蒙皇上恩教之切,睿質涵養,自然日就月將而益進乎高明矣!”
聽完劉忠把上諭和內閣對答說完,朱載坖不禁心中萬只神獸奔騰,mmb,不僅要學四書五經,而且皇帝和內閣規定了順序和檢查辦法,自己每天都有作業,每天還得給內閣交作業,居然內閣檢查作業,朱厚熜,夠狠!
不是說什么二龍不相見嗎?不是說你每天忙著齋醮、煉丹、飛升嗎、怎么有空管小爺我的?內閣也是,有講官有侍讀,你們是閑的沒事干嗎?嚴嵩不該天天去陷害忠良嗎?徐階你不去好好想想怎么弄倒嚴嵩嗎?天天盯著我有毛用啊!要了老命了,以為嘉靖二龍不相見就會對兒子們疏于管教,自己不就樂得清閑嗎,沒想到人家把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可以這很朱厚熜。
朱載坖瘋狂吐槽了自己的便宜老爹半天,突然想起劉忠說的內侍書官每日啟王溫隸,仍日書百字送內閣圈注。突然轉頭盯著劉忠,說道:“父皇上諭命內侍書官每日督促本王,是哪位公公啊?”
劉忠嚇得跪伏在地上:“奴婢也是被黃公公和嚴閣老、徐閣老盯著,皇上對王爺讀書之事極為上心,司禮監和內閣也是每日催促,奴婢也是沒有辦法啊!”
說罷連連叩頭、咚咚作響,朱載坖平生最見不得下跪磕頭,也知道黃錦和嚴嵩、徐階盯著,他一個連少監都混不上的宦官又怎么敢糊弄司禮監和內閣,揮揮手說道:“罷了,這也是父皇的圣意,我等做兒臣的應當感激父皇督促向學之意。”
可是自己完全是一腦袋漿糊,雖然自己文科出身,也學過點論語,但是這四書五經真是晦澀難通,又沒有句讀,更要命的是自己除了小學時練過幾筆顏體外,早就把毛筆丟到爪哇國去了,還每日百字,嚴閣老的書法可是不錯,自己這種爛字,只怕是直接要請家長了。
索幸自己有大病初愈這條還可以搪塞幾天,于是對劉忠說:“本王病后有些迷糊,不知今日該寫什么?”
劉忠趕緊答道:“殿下,今日還是錄高師傅的講義,該從中庸錄起了。”
說罷將高拱所進講義翻開,指給朱載坖看。朱載坖只能寄希望于這具軀體還有肌肉記憶,會寫字,要不然就麻煩了,還不如繼續裝病,至少能逃學。
萬幸還真有肌肉記憶,想想也是,皇室子弟,恐怕沒出閣之前就請內書堂的太監教導多時,絕不可能等到出閣讀書才開始學寫字這些。
今日抄的是中庸的講義,也就是高拱對中庸的解釋,高拱的講義說道:問天以陰陽五行化生萬物,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於是人物之生各得,所賦之理以為健順五常之德,所謂性也,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是其日用事物之間莫不各有當行之路,所謂道也。然歟曰中庸為學者作皆人理也,而伊川考亭動兼人物言之。夫人有人之性,物有物之性。豈以人之性猶牛之性,牛之性猶犬之性歟。且盈天地之間惟萬物,凡草木土石諸件皆物也,若謂人物之生各得,所賦之理以為健順五常之德,則不知草木土石其健順五常之德若何?若謂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日用事物之間莫不各有當行之路,則不知草木土石其當行之路若何理難通矣?
好像也不難理解,就是不知道這伊川考亭什么意思,于是問劉忠道:“高師傅說這伊川考亭什么意思?”只見劉忠驚詫萬分,說道:“殿下莫逗奴婢了,尹川先生,考亭先生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