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明白,朱載坖應該是會錯意了,以為自己是來監視他的,誰被錦衣親軍監視起來心情也不會好,裕王殿下能這么開通,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于是陸繹上前說道:“殿下,家父在臣來之時,就告訴過臣,要把裕王殿下當主子看待,裕王有事,可以吩咐臣。”
朱載坖瞇著眼睛思索著,難道陸炳這看起來濃眉大眼的,也叛變了。朱載坖想了一下,怕是陸炳要想提前為自己和陸家找好退路了吧!這事其實也并不奇怪,自己老爹從十五歲繼承大統,而今在位已經三十有二年了,之前在位最長也就是太祖皇帝朱元璋,在位三十一年,嘉靖已經成功超越太祖成為現在大明在位最長的皇帝。
當然他們是不知道嘉靖還有十三年好活,但是大明的皇帝除了太祖、成祖外,鮮有壽數超過五十的,雖然嘉靖一向深居簡出,對于他本人的身體狀況諱莫如深,但是他長期服用丹藥,不少人覺得嘉靖恐怕不是什么長壽之人,所以不光是陸炳,不少人都在尋找后路,裕王、景王這里是最好的去處。
不信你看,最近自己的三位講官可是春風得意,高師傅被嚴嵩舉薦,擔任了翰林侍讀學士這樣的清貴要職,陳以勤、殷士儋也都有所收獲,不過陸炳這么做,可就要小心以待了,這位特務頭子,朱載坖可不覺得自己有這么大的魅力,能夠讓他納頭就拜,不過既然陸繹這么說,一些小的方便肯定是要給自己行的。
朱載坖問道:“恭誠伯一會奉陛下命要來,對于恭誠伯,孤不甚了解,陸千戶久在錦衣衛,應當對恭誠伯有所了解吧!”
陸繹當然知道朱載坖此時問陶仲文是什么意思,當下也就不遮掩,將錦衣衛對陶仲文的調查說出來了。陶仲文起家于遼東庫大使,不二歲登三孤,恩寵出元節上。嘉靖自二十年遭宮變,移居西內,日求長主,郊廟不親,朝講盡廢,君臣不相接,獨仲文得時見,見輒賜坐,稱之為師而不名,可見其受寵信的程度。到后來一人兼領三孤,得寵二十余年,位極人臣。邵元節和陶仲文由于小心謹慎,不敢過分為惡,倒還沒有激起多大的民憤。
陶仲文屬于道教神霄派的道士,陶仲文幼名典真,湖北黃岡人。好神仙方術,受符水訣于羅田萬玉山,并與邵元節相往來。他的師傅萬玉山也是個奇人,萬玉山名福敦,幼攻舉子業,已厭棄投塔山寺為僧,法名道現,冥解禪宗。邑令徐召與語,大器之。命畜發訪道,遍游終南、峨眉、武夷、天臺、懷玉、王屋、五岳,所遇細衣羽客,一語會心,輒師事之,迫歸已充然有得矣。玉山善踵息鉤練,不吃林麥鹽酪。旁通風角堪輿,奇門符水,而尤圣于醫。
據說萬玉山死于正德十五年,終年九十二歲高齡,陶仲文師從于萬玉山,故而善于養生醫術,才被嘉靖看重。連陶仲文的徒弟郭弘經、王永寧都被嘉靖稱為為高士,并獲賜真人的封號。
陸繹說道:“恭誠伯好結善緣,想必也是想到裕王這里結個善緣吧!”
對于陸繹的這個說法,朱載坖不置可否,嘉靖雖然寵信道士,可是現在還沒有昏聵,道士們想依靠嘉靖的寵信來影響朝局是基本不可能的,嘉靖冀長生而奉道,愛方術、好神仙,專事齋蘸,久不視朝,瑞祥、獻丹芝、奉方書、進青詞,封賞方士,但是對于自己的權力,他是一日也沒有放松過。
陶仲文的這次來訪,必然是嘉靖的授意,肯定是嘉靖交待了陶仲文什么的,嘉靖有些時候往往利用道士來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而且寵信道士并不和嘉靖在國家層面上打擊道教相違背。
嘉靖不僅自己充當上天神仙,還給其過世的父母追封得此殊榮,可謂孝敬之心深沉也。但他并未像宋徽宗充當現實道教之教主,再一次可證世宗既是皇帝又冀望長生成仙和依然施行遏制道教發展政策的初衷未變。對明代道教龍虎山的天師張彥孫頁,嘉靖初,加封正一嗣教真人,后又命名“天師永緒”。其地位與待遇均在邵元節、陶仲文之下。
而且陶仲文和嚴嵩關系密切,在政治上和嚴嵩是守望相助的政治盟友,當年庚戍之變,刑部郎中徐學詩憤然日曰:“奸柄國,亂之本也亂本不除,能攘外患哉。”當即上疏彈劾嚴嵩。本來嘉靖披覽徐學詩奏疏頗感動,但是陶仲文密言:“嚴嵩孤立盡忠,學詩特為所私修隙耳。”嘉靖大怒,將徐學詩下詔獄,奪官削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