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坖就這么在書房呆坐著。朱載坖在思考一件事情,就是趙文華的這封彈章能否起到效果?這個需要朱載坖自己判斷,朱載坖覺得,經過趙文華長期的彈劾,還有張經的逗留不戰,都已經深刻的激怒了嘉靖,如今唯一擔心的就是由于更易主帥導致前線軍心不穩的。
而這次趙文華的上疏,讓嘉靖不必擔心這個問題了,看起來趙文華在前方已經了解了情況,并且和胡宗憲、唐順之等人建立起了比較好的關系,足夠統帥東南的明軍了。
雖然在朱載坖心目中,領導東南抗倭的最合適人選是胡宗憲或者唐順之,但是現在就算是朱載坖親自下場,唐順之也很難做到浙直總督的高位上去,趙文華本身就是欽差監軍,又有嚴嵩的鼎力支持,想坐上總督的位置并不是什么難事。
同時朱載坖很清楚,趙文華對于總督浙直并沒有什么多大的興趣,而是只是希望在東南獲取戰功,好作為以后得晉身之階,他在東南本就待不長久,而且不到一年就是嘉靖三十四年的倭寇南京事件,到時候誰當這個浙直總督就會背鍋,這是毫無疑問的。
所以朱載坖決定拉趙文華一把,讓他去頂這個雷,畢竟他是嚴閣老的義子,樹大根深,扛得住。
于是朱載坖提筆寫下的奏疏名字:乞任能臣總督浙直軍務兼理備倭等事疏。
朱載坖寫道,臣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現今倭寇猖獗,官軍屢敗,備倭之法,久廢不修。國家財賦,大半仰給東南。比者倭寇作難,向所稱安樂之地,人間天堂者,盡赴兵燹也!
臣謂剿倭有十難,謂去來飈忽難測,海涯蔓延難。守水陸勾借難。戰鬼蜮變詐難。知盤據堅久難。備居民柔脆難。使土地瀉鹵難。城主客兵力難。持芻糧匱乏難。措將領驕懦難。
夫戰,天地人敵我社也,今遣南京兵部尚書張經總督東南,經乃聚集重兵,與賊相持于嘉興,非兵法正道也!
臣謂剿倭有三策,據海上陳前馬跡諸山,扼倭夷出沒之路,置福船二百蒼山船三百,與兩浙兵船會哨于諸島之間,來則擊之,去則搗之。致人而不致于人,上也。以沙船五百迭哨于蘇州海口,選土兵萬余列戍于松江之護塘,俟賊登岸而掩擊之,中也。集蘇松輕舸五六百艘游哨于黃浦吳淞太湖少港之間,使賊步不敢深入,舟不敢橫行,下也。
而張經聚大兵,屯堅城,靡糧餉,縱賊寇,非所以能致勝之臣。臣以為當更易督撫,慎擇能臣,總督浙直軍務,而福建、山東等他處軍務當委本處督撫剿除,各司其職,謹守疆土是也!
朱載坖仔細看了一下奏疏,確定沒有錯別字之后才謄抄好遣人送給黃錦,請他代奏嘉靖。
嘉靖拿到朱載坖的奏疏的時候,正在召集閣老和重臣們商量東南的事情。
嘉靖一邊看朱載坖的奏疏,一邊聽著諸位大臣們討論此事,現在是閣臣們和戶部尚書方鈍支持更易張經,左都御史屠僑和兵部尚書楊博主張暫且讓張經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