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完了這些士子的事情,嘉靖和嚴嵩自然而然的談到了佛門的問題,朱載坖在奏疏中也談到了對于佛門的處理辦法,和嚴嵩想的一樣,朱載坖也是建議清丈寺院土地,照民田加重收稅,寺院的人丁也要加重征收均徭銀,對于這點,無論是嘉靖、嚴嵩還是朱載坖,看法都是一致的。
而且就是朝中的官員,也不會對此說什么的,事實上朝中的官員們對此事早就有上疏了,朝中官員始終不乏抵觸佛教之人。他們認為佛教作為一個出世的宗教,不僅無益于社會,又廣占田地,坐食其利,損害了朝廷百姓的利益。
為此,不少官員甚至多次上疏,要求抑制佛門,甚至有人把東南的欠糧歸結到寺院里去。
不少官員總結東南的欠糧時,認為東南的欠糧原因是:當寺僧之售田于佃戸,或獻于豪族也,原以寺田,略得微價,及豪強轉售于他姓,則竟作民田,售之獵取高價矣。蓋寺田納倉納條之外尚要納餉,故其價賤,而民田則有條倉而無餉,故其價貴也。于是買得寺田之人,儼然以民田自命,寺僧問之索餉,則出賣為契據,謂此民田也,安得有餉,額之多逋寔在于此。
但是無論是嘉靖還是嚴嵩都很清楚,東南欠糧的問題,原因根本不在寺院而在于豪強。但是寺院的田產確實是應該處理了。
之前胡宗憲和趙文華就聯名上疏,要求朝廷對寺田征稅:寺田子粒之歸本僧者,輕而利倍之。故豪有力者乘僧徒不肖,陰據其產。沿襲欽賜名色,占至數千畝外,自收子粒究之利不在上,亦不在僧,仍為勢豪所侵匿。今邊餉匱乏,民田加賦矣,軍產倍征矣,甚而宗藩世祿,尚且以世?殺,寺田豈宜白占合無?令地方官稽查原額若干畝,照民田起稅征租,以其半歸本寺半充軍餉,則率土作貢永無不毛之弊矣。
當時嘉靖和嚴嵩出于穩定東南局勢的考慮,并沒有立即答應此事,但是現在朱載坖在東南做的頗有成效,而且已經逼佛門低頭了,那嘉靖也不得不有所動作了。
嘉靖對于嚴嵩說道:“惟中,擬旨,清丈全國寺田,照民田起科,所有僧人,都繳納均徭銀。”
嚴嵩趕緊領旨,對嘉靖說道:“陛下一片慈愛,老臣佩服。”
嘉靖此舉,就是替朱載坖分擔火力的,眼下朱載坖在東南同時收拾佛門和士紳,肯定會有人記恨的。嘉靖搶先以上諭的形式向天下昭告對寺院征收賦稅,就是將此事攬到自己身上,減輕朱載坖的負擔。這樣一來,朱載坖在東南打擊佛門,就是就是遵照嘉靖旨意行事,而不是朱載坖打擊了佛門之后,再行請旨。
這樣一樣,就相當于嘉靖為朱載坖在東南的事情背了書,有誰對朱載坖在東南的行為不滿的,大可以找萬壽帝君聊聊,看看陸少保的北鎮撫司是個什么去處。
在這一道詔書后,嚴嵩以內閣首輔的身份,向嘉靖上疏,請求重申太祖祖訓,諸人皆許直言,為生員不許。要求在全國的學校之中重申太祖祖訓,同時嚴令各地長官和學政、巡按等官員,一經發現士子結社,即行捕拿,革去功名,照律令治罪。
嘉靖當天就批準了嚴嵩的奏疏,同時明發天下。朝廷的官員們很清楚嘉靖和嚴嵩這一對君臣,他們演這一出雙簧,其實就是為了給遠在東南的朱載坖撐腰,這兩道的上諭的意思很明確,裕王在東南的行為,都是嘉靖的意志,也都是嘉靖允許了的,誰要是敢對此發表不滿,那就是挑戰嘉靖的權威。
這么多年以來,挑戰嘉靖權威的人,下場是什么樣的,大家其實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