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緩緩的說道:“你們恐怕忘了一個人。”
嚴世蕃當即反應過來,說道:“父親說的是裕王殿下?”
嚴嵩點點頭,嚴世蕃說道:“裕王殿下應該不會涉足此事吧?李默和裕王沒什么交情,再說裕王殿下也不是多事的人啊!”
嚴世蕃的話得到了趙文華的認同,他們都不認為朱載坖會介入此事,他們覺得朱載坖不會介入這種事情,畢竟和他沒有什么關系,裕王何必要介入這種事情。
嚴嵩說道:“你們不要忘了,張居正是裕王講官,陸繹也是裕王府的儀衛正,陸炳和李默的關系,就不必我多說了。”
這個確實是他們兩人沒有想到的,徐階是肯定會救王忬的,陸炳救李默的決心就不用多講了。嚴嵩并不認為朱載坖會袖手旁觀,而且他已經得到消息了,嘉靖召見徐階和陸炳的事情嚴嵩已經知道了,嚴嵩覺得,嘉靖的心思可能已經有所變化了。
他很清楚,自己很難左右嘉靖,一旦有臣子試圖左右嘉靖,嘉靖絕對會對他加以報復的,嘉靖是個極為聰明和自負的人,趙文華和嚴世蕃的想法,無異于在玩火。
嚴嵩于是說道:“你們先不要動,一切還要看陛下的意思。”
嚴嵩很清楚,能決定此事的不是趙文華和嚴世蕃,而是嘉靖。果不其然,第二日嘉靖就在西苑召見嚴嵩,但是和以往在無逸殿召見不同,這次嘉靖選擇在翠芳亭召見嚴嵩,嘉靖還令黃錦準備了不少的酒菜。
嘉靖說道:“惟中,你我君臣,有些日子沒一塊共飲了吧?”
嚴嵩點點頭,嘉靖早年,倒是經常和臣子們一道聚會玩賞,尤其是和之前的議禮重臣,如張璁、桂萼、方獻夫、翟鑾等人,嘉靖經常和他們一道唱和游賞,之后的夏言、嚴嵩也是如果,不過最近幾年,由于當年的議禮重臣逐漸凋零,嘉靖也就停止了這種的唱和活動,即便是嚴嵩,也很少和嘉靖一道游玩了。
嚴嵩行禮之后,說道:“陛下,上次還是年初的時候。”
嘉靖笑著說道:“這一年惟中調和鼎鑊,也是辛苦了。”
嚴嵩趕緊遜謝道:“陛下說笑了,這是老臣分內之事,當不得陛下如此。”
嘉靖擺擺手,說道:“惟中,罷了,今日不談國事。”嚴嵩于是陪著嘉靖一道談天說地,但是兩人都默契的不談任何有關政治的事情,嘉靖今日不讓其他內侍在一旁伺候,只有黃錦這個內相在一旁伺候。
嚴嵩陪著嘉靖吃了點東西,君臣二人,在翠芳亭眺望著太液池,眼下的太液池,一片蕭瑟,嘉靖也不免有些感傷的說道:“惟中,你我現在就如同著太液池內的衰草殘荷一般了。”
嚴嵩趕緊說道:“陛下,老臣已經衰朽,但是陛下乃是天子,百神呵護,必能證道的。”
嘉靖聞言只是笑笑,說道:“惟中,古來求仙問道之人,何其多也,然而又有幾人真的長生了?這都是些虛妄之言罷了。”
面對嘉靖的話,嚴嵩也不好接話了,這么多年,嘉靖孜孜以求的就是長生,雖然嘉靖嘴上這么說,嚴閣老總不能直接告訴嘉靖你長生沒指望了,回去等死吧,嚴嵩只好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