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科道言官們瘋狂彈劾朱載坖后,第一個上疏的不是裕王講官或者其他的裕王近臣,而是禮部尚書袁煒,作為禮部尚書,袁煒引經據典,嚴厲的駁斥了言官們的看法,在大明祖制中,親王是可以上疏言事的,雖然大部分的親王在永樂之后被剝奪了政治權力,但是作為祖制的親王上疏言事可并沒有被刪除,而且也沒人敢于刪除太祖的祖訓。
而且袁煒還引用例子,土木之變后英宗被俘,襄王朱瞻墡在親王之中“最長且賢”,因此被認為是監國的最佳人選。太后也曾想迎立朱瞻墡,下令取襄國金符召襄王入朝監國,但襄王并未入朝,而是上書建言三事:請立皇長子為太子、令郕王朱祁鈺監國和要朝廷募勇智士營救英宗回鑾。
這樣的大事,親王都可以上疏直言,那為什么裕王不能上疏言事呢?袁煒認為言官們的彈劾首先是有違祖制。
然后袁煒接著論述言官們的彈劾有違人情,朱載坖和嘉靖是父子關系,于國而言,朱載坖是皇子親王,嘉靖是君父陛下,臣對君奏,子向父言,有何不可?朱載坖向嘉靖奏事,既是為人臣的職守,也是為人子的常情,難道這些言官們平日里在家中就和自己的父親一言不發嗎?
還是他們都是些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所有袁煒認為言官們彈劾既無祖制之依,又違人情之理,實在是別有用心。
袁煒確實文筆了得,不愧是嘉靖的御用筆桿子,這份奏疏一上,使得這些以噴人為生的言官居然無話可說,完全找不到反駁的點。
連嚴嵩看了袁煒的奏疏,都只能感嘆道:后生可畏啊!
有了袁煒的上疏,在內閣的安排下,兵部尚書江東向嘉靖上奏,經過兵部的會商,認為朱載坖的奏疏言之有理,王杲在遼東作亂,必須嚴懲,遼東京師左臂,地位重要,王杲作亂,不可以等閑視之,兵部認為應當調集大軍,剿滅王杲,以彰天朝之威。
爾后戶部和其他部院也相繼發表意見,附議朱載坖的奏疏,左都御史周延和右都御史鄢懋卿更是上疏自劾,稱他們備位察院,不能約束下屬,請求嘉靖處分。
嘉靖派人慰留兩位都御史,隨后召見閣部重臣商議此事,這次嘉靖還特意將李春芳也叫來了,畢竟他是裕王講官,也改改參與此事。
無逸殿內,嘉靖問道:“而來言官紛擾,就為了裕王上疏之事,諸位以為呢?”
嚴嵩首先說道:“陛下,裕王殿下上疏言事,并無不妥,言官們屬實是無事生非,應予嚴懲。”
其余的內閣閣臣和重臣們也都支持嚴嵩的意見,現在的科道,已經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這次內閣和六部的重臣們是鐵了心要借機收拾一下這幫言官們了。
本來之前嘉靖和嚴嵩一直死死的打擊著科道,但是最近幾年以來,嘉靖怠于政務,嚴嵩也是精力不濟,難以顧及,再加上徐階明里暗里的支持,使得言官們又開始支棱起來了,不僅是部堂大員,現在連朱載坖的皇子親王,國本至重都敢彈劾,一幫重臣們當然要借此機會狠狠地修理一下言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