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潤趕緊說道:“閣老教訓的是。”
聶豹也說道:“林繡衣,為官不怕無功,就怕有過啊!老夫想來,當時年少輕狂,走了不少彎路啊!”
林潤知道,這是聶豹在點他,以他現在巡按御史的身份,只要不出差錯,考滿之后,外放地方,最少也是知府或者按察僉事、兵備副使這樣的位置,可要是真的想要立功,去搞嚴家,未必能夠全身而退,破船還有三兩釘呢,何況嚴嵩當了這么多年的首輔,在朝中不可能全無勢力,徐階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嚴黨全部放逐。
到時候林潤固然是為徐階立下了大功,但是林潤畢竟不是徐階的核心黨羽,面對嚴黨的反撲,徐階未必會下死力保他,反而是把他推出去當替罪羊,平息嚴黨的怒火的可能性較大,想到這里,林潤的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
徐階要自己搞嚴家,但是嚴家又不是自己案板上的肉,嚴嵩可是主動致仕歸鄉了,何況聶豹更是徐階的老師,現在心學的大佬,無論哪個,都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巡按御史得罪的起的。
嚴嵩這時候說道:“林繡衣,你是哪一科的進士?”
林潤說道:“回閣老,下官是嘉靖三十五年丙辰科進士。”
嚴嵩哦了一聲,聶豹笑著說道:“嘉靖三十五年,那會試主考是呂閣老啊!”
林潤笑著點頭,他的坐師確實是呂本,嚴嵩想了想說道:“那一科的殿試考題,可是有些刁鉆啊。”
確實,嘉靖三十五的殿試考題,確實很刁鉆,嘉靖當年的策論題目是:朕惟天命立君以宰于率土,必有分理協助之臣,所謂鄰哉也。吁堯舜之克圣不有高賢大良之助,豈二圣獨勞耶?夫以古之元首股肱真是一體,上下相資。不若茲時之大不同者,朕以心腹置人心腹,中何乃視我仇讎焉?安望為國恤民也。朕固無知人之哲,能官之智,我欲聞是知能之。
嘉靖的這個策論題目可是相當于指著百官的鼻子罵娘了,何乃視我仇讎焉?可見嘉靖的滿腹牢騷,這一科的策論確實是不好答。嚴嵩和林潤說了一些科場趣聞之后,聶豹說道:“林繡衣說起來是呂閣老的門生,當初介溪公怎么沒有照拂一下啊?”
林潤趕緊說道:“下官選取御史,亦頗仗閣老之力也!”
其實聶豹知道林潤怎么選的御史,但是就是要提出來給他長長記性,告訴他不要以為幫徐階搞了嚴家,徐階就會把他當成自己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