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芳說道:“首揆,國步雖難,尚有可為。”
徐階點點頭說道:“子實教導裕王,確實是用心良苦,不過裕王殿下也要多親近我學才是。”徐階熱衷于講學,號稱心學的講學護法,即便是身為首輔,政務閑暇之余,徐階做的最多的就是講學,利用自己首輔的身份去宣傳心學,徐階認為,朱載坖作為儲君,李春芳又是朱載坖很信任的講官,應當使朱載坖親近心學才是。
李春芳當然聞弦歌而知雅意,當即說道:“下官才疏學淺,豈敢妄言陽明先生之學,還是首揆學問精深,足以為殿下啟發。”
徐階當即說道:“老夫過幾日準備在慶壽寺講學,子實可以一道來看看。”徐階哪里是要李春芳在聽徐階的講學,而是希望朱載坖去聽徐階的講學,在徐階心目中,若是能夠培養出一位親近心學的儲君,那就是再好不過的,李春芳作為心學門人,在這點上倒是和徐階不謀而合,他們兩人當即又天下第一好了。
李春芳走后,徐階隨即安排自己的黨羽準備上疏嘉靖。
在徐階的安排下,戶科給事中郭汝霖上疏嘉靖,要求派遣御史檢查天津鑄幣廠的賬目,他認為泉貨乃朝廷大權,鑄錢更是戶部要務,怎可委于內廷?
嘉靖和文臣們玩了這么多年,對于他們的套路當然是很清楚,言官的這個上疏,肯定只是個由頭,他們現在是把主意打到了鑄幣上了,嘉靖當然非常警惕,當即以天津諸廠都是內官監管轄,科道無權管理為由,不僅將郭汝霖加以庭杖罷官,而且將都察院的主官都加以申斥。
徐階等人一見嘉靖已經識破了自己的想法,那也就不裝了,戶部尚書馬坤當即上疏,請求按照嘉靖六年的上諭,將天津鑄造的制錢全部解送太倉,按照當初的上諭:戶部移咨兩京工部將未鑄嘉靖制錢一萬四千五百七十九萬九千三百六十文,工部監造九千七百一十九萬九千五百七十三文,南京工部監造四千八百五十九萬九千七百八十七文俱送太倉銀庫交收,以備給商等項支用。
徐階等人擬票照準施行,送嘉靖批紅。
嘉靖一見內閣的擬票,不禁笑道:“黃伴,去將內閣三位閣老都叫來。”
三位閣老到了無逸殿之后,嘉靖拿著馬坤的奏疏,沉聲說道:“這是哪位閣老的手筆啊?”
徐階這時候出班說道:“回陛下,馬司農的奏疏,是臣擬的票。”
嘉靖冷笑一聲問道:“朕問的是,是誰指使馬坤的,是你徐閣老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