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連一向好脾氣的李春芳也不禁說道:“這個海瑞,怎生的如此顢頇!”
張居正也不由得苦笑著說道:“這可真是個海南蠻子了!”
講官們都很清楚,只要海瑞的奏疏一到,這事朱載坖恐怕是很難說的清楚了,高拱說道:“能否勸一勸這個海瑞?”
李春芳苦笑著說道:“若是能勸,楊繼盛就不會寫信來告知此事了。這個海瑞,一向執拗,認準的事情很難說得通,這次麻煩了。”
朱載坖想了想說道:“要不然孤親自給海瑞寫封信?”
講官們趕緊制止,李春芳說道:“眼下殿下更不能和他有任何往來,一旦為有心人得知,殿下就難以脫身了。”
這個海瑞,現在還真是準備把天捅破了。講官們都在京師,肯定是不能輕易離開的,楊繼盛已經勸過了,看來是沒有效果了,還有誰能夠勸的動這位。
這下連一向智計過人的諸位講官們都愁眉苦臉,這個海瑞平日也沒什么朋友這下好了,就算是想找個人勸慰一下他都找不到了。況且他人在保定,恐怕這邊人還沒到京師,他的奏疏已經到了京師了。
李春芳說道:“而今之計,只有明日臣先去找徐閣老,說明此事,讓徐閣老幫忙,然后再令楊繼盛勸說海瑞了。”
現在也沒有什么好辦法,朱載坖只得同意李春芳的辦法。
第二天李春芳一上衙就趕緊找到徐階,在屏退所有人之后,李春芳將事情告知了徐階,徐階也是頭皮發麻,這是要作大死啊,嘉靖當皇帝四十多年,罵他的人多了去了,但是敢罵他修玄的人還真不多,畢竟勸諫嘉靖是為了出名搏位,不是為了自殺,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這些臣子們還是很清楚的。
大家最多就是想騙一頓庭杖,不是想上菜市口,萬壽帝君的刀可不是當耍的。
徐階也不禁以手扶額說道:“這個海瑞怕是要搞出大事啊!”徐階不敢怠慢,立刻將通政使趙貞吉叫來,和趙貞吉說明情況之后,徐階吩咐道:“趙銀臺,通政司一定要嚴查海瑞的奏疏,一旦發現有違制的,立刻予以駁回。”
趙貞吉顯得有些為難,他說道:“閣老,通政司并無擅自扣留奏疏的權力啊!”通政使掌受內外章疏、敷奏、封駁之事,對于有違制的奏疏確實可以直接予以駁回,但是海瑞也是老官員了,應該不會犯這種錯誤,趙貞吉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將海瑞的奏疏扣留,一旦此事暴露,趙貞吉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何況奏疏進呈,也不是僅有通政司一條路,緊急類的政務信息可以不經由通政司投進,直接經由會極門投進內府,而且投進通政司的有關章奏,若不合理將會駁回,但仍然存案以備稽查,六科會不時的檢查的,一旦被六科發覺,這幫言官可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肯定給你捅破天去。
徐階當然知道這些事情,他說道:“該上奏還是要上奏,不過要緩一緩,給內閣以準備的時間。”
徐階暗示的很清楚了,海瑞的奏疏,能駁回的就盡量駁回,實在沒辦法駁回的,也要緩一緩,先讓內閣知道,好提前有個準備才是。趙貞吉答應下來此事后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