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頹然坐在石牢的地上,只覺石牢的土是濕得,心中一動,將亂草抓開,只見這土似乎被人動過,心中一動。他用床上木板將土掘開,真挖四尺有余,便碰到一塊石板。袁承天心想這石板之下莫非另有玄機?好奇心起,便用力將石板掀開,只見下面是甬道,不是天然形成,有人開鑿過得。先前僅容一人,現在鑿得大了可供二個并排走。他跳了下去,手持火折在陰濕的地道又走三丈開外,一處轉彎。他轉來,抬頭一看,駭得差點丟掉手中火折,幾乎叫出聲來,原來轉彎石壁站立一具骷髏,身上的衣衫已成灰燼,地上仿佛有信紙。袁承天收住神思,撿起信紙,上面寫著謹呈劉小姐閨書,上寫著是自從驚鴻一別,思念有年,不能忘懷,求肯一見,下款是胡君天西。
袁承天驚異不斷,這骷髏莫非便是劉小姐念念不忘的如意郎君胡天西不成。莫非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讓自己撞見?天可憐見,這胡天西竟死在此處?劉小姐若知還不柔腸寸斷,難以接受!袁承天將他尸骨收好,尋思將他帶出來,妥妥安葬,也不能讓他暴尸于此。他又走幾步,已是盡頭,是石壁,上有縫隙,隱約有光。他試著用掌去推,嘩啦啦塌了下來,外面盡是竹林。這倒著實讓人意外。袁承天跨步而出,迎面山風吹來,呼息暢快,心想重獲自由真好,胸中塊磊一消而除。他見竹林外的竹架上曬有人家衣物,夜深月暗也看不清是男女衣物,隨手扯了一件返回這地道內,將胡天西遺骸收好,背在肩頭出來,找了地方用劍掘了坑埋了他遺骨。他又返回石牢用軒轅劈開石窗,又用石頭磊高,給人造成脫窗而逃的假像。他石牢土又填好,回身來到竹林,休息片刻,又將碎石堵住洞口,不讓別人發現這秘密。
轉過竹林,是一座閨樓,只見樓上有女子嘆息聲音,旁邊丫環勸她。袁承天覺得好奇,輕輕躍上高樓,將窗紙捅破,只見一個嫵媚生花的女子正托頤對著銅鏡嘆息。旁邊丫環說道:“小姐,你不要傷心了,老爺會盡所能找到胡公子的,到那時鴻鸞天喜,可別忘了我啊!”這女子不問可知便是劉如玉小姐。劉如玉道:“你個死丫頭,真會說話。我這有個玉鐲子,你拿去戴罷!”丫環受寵若驚:“小姐,我怎么敢要?”劉如玉道:“你若不要,說不定我要反悔了。”丫環便接過來,歡歡喜喜下樓去了。
如玉姑娘沉吟:“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在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她吟完有宋一代詞人秦少游鵲橋仙這首詞,便隨手推窗,冷笑道:“你鬼鬼崇崇躲在外邊不冷么?還不進來?”袁承天心想自己行藏已露,也沒必要再躲著了,翻身自窗進屋。
如玉姑娘見自外而進這人,不覺失聲叫道:“胡大哥,是你么?你想的玉兒好苦?這些天你去那了?讓玉兒好找?”只見她垂淚連連,苦痛的不能自己。原因相思入骨,痛不自己。她撲到袁承天肩臂哭個不休,仿佛個淚人。袁承天情知這如玉姑娘認錯了人,自己可要向她解釋自己不是胡天西,否則誤會更深。
他低頭道:“如玉姑娘我不是你的胡大哥,你當真認錯了人。快別哭了,你的胡大哥已不在人間了。”如玉止住哭泣,看著袁承天,不肯相信他所說的話,氣憤道:“胡大哥你這話連三歲小孩子都不信,你何苦騙我來著?你不喜歡便是不喜歡,何苦這樣?”袁承天見他一往情深,癡情的模樣,又想起了師姊和清心格格二人,她們一樣地對自己一往情深,自己又實在不能傷害她們。
如玉見他不言語,又說道:“你說你不是胡大哥,那么你的肩臂給我看,一見便知分曉。”袁承天不知她為何說出這樣的話。如玉快步來到他身前,將他肩臂衣服扯開,赫然見到袁承天肩頭有一個十字疤痕,很是顯眼。如玉苦笑道:“胡大哥你還騙我,這疤痕除了你,天下誰還會有?”袁承天見狀便明白當初劉觀魚為何打暈自己了。一定是他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腳,否則自己肩臂無論如何也不會出現這疤痕。他心想自己是不是要帶她去埋骨胡天西的地方,那樣可以證明自己清白,可是卻會讓如玉姑娘傷心欲絕,自己忍心那樣做么?可是如果不告訴他實情,難道讓她一輩生活在痛苦幻想中?那樣又不行,自己也不能那樣做!只有狠下心來,以證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