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個時辰,只見袁承天汗濕重衣。他長噓一口氣,輕身而去,不再回頭。恭慈太后張口噴出烏黑之血,乃是這六足龜蛇之毒。忙有宮女上前拿金盂來盛。恭慈太后覺得心中煩惡去了許多,便覺饑餓。嘉慶皇帝喜出望外,忙命執事太監去御膳房為太后做人參蓮子粥,以為太后食用。恭慈太后向嘉慶問道:“皇帝,這少年英俊不凡,卻是什么人?”
嘉慶皇帝道:“回太后,他乃是袁督師后人!”恭慈太后詫異道:“那個袁督師?”嘉慶皇帝一拍額頭,心道:“我怎么如此糊涂。天下袁督師盡多,我不說明他的名字,太后又怎么知曉。”他笑道:“便是那被崇禎皇帝朱由檢千刀萬剮的袁崇煥袁督師!”恭慈太后愰然大悟道:“原來是他!怪道我見這少年氣宇不凡,身姿卓約,仿佛二八好女,讓人不能自己!”嘉慶皇帝又道:“我很想與他情結金蘭,只是人家未必便肯!”恭慈太后有些不高興,嗔道:“皇帝你富有四海,放眼天下皆是我王之土,難道以你之身份還不配于他交朋友?”嘉慶皇帝道:“非也,太后著實錯怪了他。他以反清復明為一生事業,也許盡如袁督師一般忠義千秋,是個英雄!”恭慈太后聽聞這少年心懷反清復明之志,便有些不悅,慍怒道:“皇帝為何不緝拿于他,須知放虎歸山,必有后患,于危殆之時當判立決,否則禍及己身,以至發展于不可收拾之地步也。”
嘉慶皇帝道:“太后息怒,容兒臣回稟。這少年袁承天心懷反清復明之志向,然而于朕卻無害。他是個磊落的漢子,不是卑鄙小人,所以我不會殺他。與這樣的人為敵是件快心的事!如果世間沒有了他,豈不為憾事!昔年曹阿瞞說:天下英雄使君與操,余者皆棺中之枯骨,皆不足論。今者這袁兄弟氣量高雅,非常人可比,如果沒有了他,誰與我為對手。朕豈不寂寞?”恭慈太后心知這皇帝向來見識不入凡塵,入他法眼的人世無一人,今日他對袁承天贊譽有加,可見這少年人實有異于常人之處,否則皇帝斷然不會對他傾心有加,這也是世人通病,所謂英雄相惺,皆不為過。她心想:少年人心性由他去吧!他也不小了,也應該與臨親政,為國家黎民出一份力,自己也該放手,總不能事事躬親!讓皇帝歷練歷練,也未嘗不是件好事!恭慈太后知這皇兒心地純良,雖然有時做事也不近情理,可是那也是為人所迫,不得不為之,并非他心中所愿。有時人生在世有多少事情可以隨心所欲,皆是不能!
嘉慶皇帝見恭慈太后吃了袁承天所開的湯藥,神情好轉,便與清心格格告退,回轉乾清宮。他一回來,便召見袁承天。袁承天久候在乾清宮,知道這嘉慶皇帝,還有事情,所以并未走開!
嘉慶皇帝道:“袁兄弟,朕總覺這件事哪里不對!那干西域獅子舞團恐怕尚未出京,仍在城中。”袁承天詫異道:“何以見得?”嘉慶道:“適才我聽守門士兵回稟這些時日并未見到有奇裝異服的外人出城,所以他們一定還藏匿在城中,袁兄弟這任務交給你了,你莫讓我失望才好!”
袁承天見嘉慶皇帝殷切地看著自己,不知該如之何。這時清心格格說道:“袁大哥,天不早了!”袁承天正無由得脫,聽她這樣說話,便向皇帝施禮告退。一出大內禁宮,來到長銜之上覺得心中所壓抑的情緒似乎被秋風一吹而散,神情說不出的輕松。只是漫無頭緒地走,猛抬頭便見前面一座宏大府邸是多隆阿將軍的將軍府,只見府門前有八位親兵在值守,門口兩尊大石獅也是與眾不同,張牙舞爪,張著大囗,仿佛要擇人而食的樣子,看上去甚是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