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書寫戶籍文書枯燥,又許是安小暖說話好聽,能討人開心。
因此,主簿也不介意多跟安小暖聊幾句。
他一邊寫字,一邊應道:“也就你跟我比較投緣,我才沒有責罵你。
若換了別人,不該打聽的瞎打聽,我早把人轟出縣衙去!
不過啊,我看你也是個懂事的,就多嘴跟你說兩句。”
主簿說到這,抬頭看了安小暖一眼,眼神意味深長。
“你記住咯,去了杏花村后,可得老老實實的,別招惹麻煩。
咱們青山縣去年遭受過你們外來難民的洗劫,很多本地人都在那場洗劫中喪生了!
說幾句你不高興的,咱們本地人啊,對你們這些外來難民是極其不歡迎的。
若不是新帝登基,頒布了難民就近落戶的新政,你們絕無可能在此安家落戶。”
說罷,主簿頓了頓。
見安小暖的臉上沒有半點不悅,才繼續道:“有些事情我不說,你們心里也清楚。
這辦理戶籍文書啊,朝廷是沒規定要收銀子的。
可你們這些外來難民對我們青山縣造成的傷害不小啊,若分文不取便收下你們,百姓們心里不痛快。
當然了,也不單單我們青山縣這樣做,附近的縣城都是如此。
畢竟你們對各地都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大家伙兒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怨恨!
朝廷那邊呢,也知道要平民怒,對此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所以啊,你們也別怪我們收你們銀子。
縱使你們這些外
來難民有一半人是好的,但也有另外一半人劣跡斑斑。
你們啊,是受他們連累了。”
主簿所說的話,安小暖當然明白。
外來難民的處境,就是這么尷尬。
但要把辦理戶籍收錢這件事情全部都推到外來難民身上,說是因為外來難民不老實,安小暖可不敢茍同。
外來難民這個群體,肯定有一部分不是好東西,曾參與過打砸偷搶,燒殺掠奪。
但縣衙里這些人,也不是干凈的。
只能說,那一部分壞的外來難民,給了縣衙這群人一個光明正大貪污的機會。
就在安小暖思緒亂飛的這會兒,主簿已經寫完一份戶籍文書。
他見安小暖沒吭聲,便停下筆,抬頭看了安小暖一眼。
說道:“一開始,我們只是象征性的,收那么幾文錢。
可你們這些外來的難民啊,也太能鬧騰了。
就因為我們收了點錢,便聚眾鬧事,跑來縣衙抗議!
我們青山縣能收容你們,是頂著全縣老百姓的壓力啊,你們不體恤我們便罷了,還跑來我們門口大罵。
這委屈,我們縣衙里的人受得了,本地的老百姓也不答應啊!
我們也是沒辦法,只能漲價了。”
安小暖聽到這,心里忍不住罵了句:拿了銀子還要說自己委屈,真是又當又立。
但臉上嘛,依舊笑嘻嘻的:“是應該這樣!
要怪啊,只能怪那些老鼠屎,壞了一鍋好湯。”
“可不就是這個道理?”
主簿終于聽到安小暖的回應,
又低頭去寫下一份戶籍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