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笑道:“此人乃鄧當妻弟,別部司馬呂蒙呂子明。”
孫權訝然,“可是那不讀書的呂蒙?”
張昭笑道:“此人非先前那般不好讀書也,因徐州紙販賣之故,坊間多有抄書者,書較往日而言,如今得之易也,呂蒙自讀兵書,分外愛之,始愛讀書,如今不說讀書千卷,也敢說百卷要義藏于心間。”
孫權雖喜手下軍士上進,然他現下之意卻是欲謀小喬,遂皺眉道:“子布,子明之才,自可于與曹昂爭斗時顯露,然周瑜那邊,吾實是放心不下。”
張昭終于明白孫權的意思了,這是想收拾周瑜啊。
然張昭畢竟與周瑜同輔孫策良久,同僚之情仍在,周瑜走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他如何肯害他?
低頭拱手,沉吟不語。
孫權心下不喜,冷哼一聲,張昭心下無奈,只得開口道:“如今周瑜不過庶人,身無官職,手無權柄,只與家眷在喬玄府中度日,與江東無礙也。”
孫權不悅道:“其若有礙,安能活命?”
張昭心下一悚,面上卻做無礙樣,“主公之意?”
孫權沉吟道:“周瑜畢竟多謀,若為曹昂所用,吾等豈非皆為其階下囚?”
張昭不言,孫權又道:“依吾之見,不若置一處宅邸,使周瑜于其中安住,一應供給由吾負擔,不短他分毫,子布以為如何?”
張昭沉吟道:“恐周瑜不應也。”
張昭偷眼去看孫權,見孫權嘴角冷笑之意,當即應道:“臣為主公往去分說便是。”
孫權這才滿意,安撫張昭道:“非常之時,當非常手段,子布應當理解才是。”
張昭應聲,心下暗思,汝都這般說了,吾豈敢不應?
當即拱手拜退去尋周瑜。
卻說崔琰服了藥,用厚被捂著睡了一覺,只覺得渾身是汗,身上逐漸有了力氣,當即便知自己身上風寒之氣去了,只是呼吸之時有些不舒服,總想著咳嗽。
崔琰長嘆一聲,若非有所謀,何必這般糟蹋自己?
崔琰算定曹操不會將其勸進之事告訴麾下其余謀士,事不密,則必泄,曹操這般謹慎之人,只會令麾下謀士準備,而不會泄露太多。
他要的,就是曹操來一次府上,二人身邊無有旁人的一次談話。
到時候即便事不成,他對其余幾家也有個交代。
有個交代,面子上說得過去,那么輿論就不會太瘋狂的唾罵崔氏。
崔琰活動活動身子,使人弄些飯食,又取來紙筆,手書一帖使人往丞相府送去。
卻說華歆拜離后,曹操于府中自思,其稱王,反對者不過忠于漢室者與不得利益者。
手段無過硬、軟,刺殺,輿論,也就這些。
忠于漢室者難動其心,而不得利益者,不過平日里中立,雖掛在丞相府名下,卻不稱主公的那些人。
這些人,怕死,趨利,曹操瞇著眼,看來免不得殺一批,好好洗洗這許都上下的心,給他們添一種畏懼的情緒!
正思慮之間,人報崔琰府上有帖子呈來。
經人檢驗無害后,曹操親閱,只見上書:
崔琰再拜丞相,經丞相所遣名醫診治,發汗去寒,如今病已去三分,三日朝議,琰定不失丞相所望。
曹操大笑,折了帖子便欲投入火盆之中,將沾火時,曹操心下沉吟,又將這帖子壓在鎮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