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霞爹叫趙老蔫,人如其名,性子有些蔫;
但骨子里那股子重男輕女的勁兒,卻比誰都硬。
金霞的娘名叫朱秀芳,算是傳統農村婦女的典型,一輩子圍著鍋臺轉;
對丈夫的話奉若神明,對兒子更是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們家先是生了個女兒,名叫金霞;
后來又生了個兒子,叫鐵柱,今年剛滿八歲,正是狗嫌家貧貓嫌家丑的年紀,調皮搗蛋得沒邊兒。
鐵柱這孩子,從小就被寵壞了;
想要什么,哭鬧幾聲就能得到,闖了禍,自有爹娘護著。
他長得虎頭虎腦,眼神里卻沒什么靈氣,只有一股子蠻橫勁兒;
村里的孩子們都不太愿意跟他玩,他要么搶別人的東西,要么把人惹哭了才開心。
這一天,天氣悶熱,連一絲風都沒有;
鐵柱在外面瘋跑了一天,累得滿頭大汗,看什么都覺得不順眼。
他路過村子后面那片老林子,林子里陰涼濕潤,平時大人都叮囑孩子們不要靠近,說里面有“臟東西”;
越是不讓去的地方,鐵柱就越是好奇,也越是覺得無聊。
他踢著腳下的石子,嘴里嘟囔著:
“什么破林子,連個鳥都沒有,真沒勁!”
就在這時,他看到前方草叢里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他好奇地湊過去,扒開半人高的雜草,只見一只黃鼠狼蜷縮在那里,似乎受了傷,正警惕地看著他。
這只黃鼠狼通體金黃,皮毛油亮;
眼睛滴溜溜地轉,透著一股子機警和靈性,不像普通的黃鼠狼那么猥瑣。
鐵柱心頭一喜,他聽村里老人說過,黃鼠狼是有靈性的東西,肉吃了能治瘡,皮毛還能賣錢;
他早就想抓一只黃鼠狼玩玩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抓住那只黃鼠狼。
那黃鼠狼顯然很害怕,猛地一竄,想逃走;
鐵柱哪里肯放過,他仗著自已比黃鼠狼“大”,撲過去就按住了黃鼠狼的背。
“抓住你了,小東西!”鐵柱興奮地叫道。
黃鼠狼在他手下拼命掙扎,發出“吱吱”的叫聲,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和憤怒;
它奮力一蹬,竟然從鐵柱的胳膊下鉆了出去,還順勢在他的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哎喲!”鐵柱疼得叫喚起來,他沒想到這小東西還挺厲害!
他頓時惱羞成怒,一把將黃鼠狼按在地上,用拳頭狠狠地砸了下去。
“壞東西!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
鐵柱一邊打,一邊罵罵咧咧;
他越打越起勁兒,小臉因為憤怒和興奮而漲得通紅。
黃鼠狼在他拳腳下發出凄厲的慘叫,很快就沒了聲息;
鮮血染紅了草地,也沾滿了鐵柱的小手和小褂子。
打完了,鐵柱才覺得有些害怕;
他看著地上那只一動不動的黃鼠狼,心里有點發怵。
但他很快又被一種“征服”的快感所取代,他把黃鼠狼拎起來,像拎著一件戰利品,得意洋洋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