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四人蹲守在青石板旁;
陳易在地上撒了把靈米,錢局架好攝像機,張局和趙局守著符陣,這次他們沒再敢小覷。
山風掠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
遠處傳來一兩聲狍子的鳴叫,清凌凌的,像山澗的泉水。
子時三刻,霧氣從石板下滲出,漸漸凝成實體;
月光下,那只狍子顯得格外清晰:
雪白色的毛泛著珍珠光澤,角雖然還沒長硬,卻生得周正;
左前蹄上系著根紅繩,在夜色里像團小火苗。它的眼睛亮得像兩顆星子,滴溜溜地轉著,倒像個好奇的孩子。
"來了。
"陳易輕聲說。
狍子歪著腦袋,耳朵動了動,竟邁著小碎步朝他們走來。
它停在陳易腳邊,仰起頭,鼻尖動了動,像是在聞什么;
陳易蹲下來,和它平視:
"我們不是來抓你的,能告訴我們,為什么把人帶進靈境嗎?
"
狍子的聲音像山澗流水,帶著點奶聲奶氣的軟:
"他們走丟了,好害怕。我帶他們去我家,那里有松塔蛋糕,有會唱歌的泉水,還有......
"
它頓了頓,耳朵耷拉下來:
"可是他們為什么都不喜歡我。
"
錢局的攝像機
"滋啦
"一聲黑屏,張局的符陣自動撤了個干凈,趙局舉著五雷符的手也默默放了下來。
只有陳易蹲下來,看著它清澈的雙眼問道:
“都有些什么人來過你這里?”
它掰著蹄子數:
“上次那個穿藍布衫的小娃娃,我給她編了草環,她走的時候往我兜里塞了顆靈果。”
"三十年前有個小娃子摔斷了腿,我馱他找阿爸,他塞給我一顆水果糖。”
“二十年前有個阿姨迷了路,哭著說想媽媽,我帶她去看山桃花,她摘了朵花別在我耳朵上。”
“五年前有個老爺爺,從山上摔下來,我給他叼了片靈葉,他摸了摸我的角說好孩子。
"
“還有幾百年前......”
張局突然開口打斷:
"所以你攢了這么多功德,卻沒法成仙?
"
狍子的角輕輕碰了碰青石板:
"仙籍滿了呀,天上的位置都被人占了。”
“我攢的靈氣太多,又沒地方放......就漏到山里了。
"
它用蹄子刨了刨土,露出
"這是我用靈氣化的,想給大家擋風雨,他們第二天就走了,都不跟我玩......”
“我還給他們留了松塔當禮物,可他們連謝都沒說。
"
陳易伸手摸了摸它的頭,狍子的毛軟乎乎的,帶著陽光曬過的暖,像小時候奶奶織的毛衣。
"他們不是不謝你。
"
"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謝,你看。
"
他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是上周失蹤的王阿婆的孫子,舉著個松塔項鏈;
"這是王阿婆的孫子,他說夢里有個白哥哥給他戴的。
"
狍子的耳朵抖了抖,眼睛里泛起水光;
它突然用腦袋蹭了蹭陳易的手,像只討摸的小狗:
"那......你們是來幫我的嗎?
"
幾人沉默許久后,來自京市的張局突然開口道:
“要不,咱們試試?”
“我聽說祖師爺說,天上的低階仙位最近空了一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