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而溫暖。
魏瑕目光很慢,滑過白色洋樓,鋼琴,小提琴,還有大理石柱鑄就的陽臺。
夫妻兩人細心整理房間,喂鴿子的照片很溫馨。
之后魏瑕滿意看著柳黃毛,語氣中有欣慰,也有不舍。
“這是我給俜靈找的家。”
“如果在這里長大,她也會陽光自信,變得璀璨耀眼吧。”
柳黃毛咬牙沒接話,盯著魏瑕。
“老大,你是不是要走了?”
“那些毒販要帶你走是不是?”
“我跟著你一起!”
殘留雨水滴落,房間愈發潮濕,少年站在房間,像是荒蕪的和外面世界割裂。
魏瑕搖頭,眼底漸漸冷卻。
“我得去,你不能去。”
“你要在這照顧大家,發展屬于你的事業和人生。”
“你要好好的。”
柳黃毛看著魏瑕沖自己笑,卻鼻子酸的厲害,終于淚水崩塌。
“哭什么!”
見黃毛流淚,魏瑕皺眉怒斥,柳黃毛擦干眼淚,紅著眼眶,鼻音沉悶。
“要告訴魏坪生他們嗎?”
“不行,一定不要告訴他們。”
“不能影響到他們。”
魏瑕坐在書桌前,面色蒼白,搖頭。
他不能將弟弟妹妹再卷入危險。
爛泥里,有自己就夠了。
“你出去忙,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柳黃毛走了,本就陰冷的小房間,只剩下魏瑕一人,似乎更冷了。
他起身,小心翼翼擦干手,來到老衣柜前,取下帽子。
之后他站在鏡子前。
帽子戴在頭上。
“編號2943,敬禮!”
取下,端在胸口,魏瑕盡力站得筆直。
襯衫下傷痕密布,但他動作鏗鏘有力。
“編號2943,開始訓練!”
“是!”
年輕卻干枯的身影拼命鍛煉體能,射擊動作,重復,似乎不厭其煩。
大汗淋漓,崩裂傷痕還未愈合,但魏瑕喘息,只是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皮膚上刀疤和瘀傷很多,皮肉結成一團,多處縫合傷口痕跡宛若蜈蚣猙獰。
血肉因為碰毒而變得慘白,手臂上很多孔洞,手掌皸裂極多。
監獄中被毆打痕跡,鹽酸腐蝕殘留痕跡很多。
鏡子里的人很臟。
魏瑕眼底厭惡嫌棄溢于言表。
好在還有帽子。
他伸手,老繭輕輕觸碰頭頂徽章的時候,能察覺到其中冰冷。
連帶著一身齷齪似乎也被覆蓋。
于是魏瑕眼睛愈發明亮,盯著帽子,抬起自己右手,一次次練習敬禮。
天亮了。
雨還很大,魏瑕一大早買了包子和豆漿,寒風中捂的熱乎回家。
姥爺還是沒開門,甚至沒回應。
直到魏俜靈推開門,已經是兩個小時后。
魏瑕笑著擠進門,冷得發抖。
“我回來了。”
程忠冷眼看著,哼了一聲,沒說話。
他似乎厭惡到連多看一眼都欠奉。
魏瑕也沒在意,訕笑著將還帶幾分溫度的早餐放下,開始掃地。
費力挪開桌椅,掃的很干凈。
之后拖地,連木質沙發下面的角落縫隙都拖的很干凈,魏瑕很認真,因為他知道,自己要走了。
房間床底下也被整理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