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由他們先行斟酌,擬出初選名單,再由陛下圣心獨斷,最為穩妥。”
沈知念的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既提出了切實可行的建議,又將本朝廢妃的篩選權,巧妙地推回了內務府、慎刑司和帝王手中。
她當然知道,南宮玄羽想借機放出巴哈爾古麗。但那女人的罪名是毒害大公主,太重了。
由沈知念這個擁有皇子的皇貴妃,主動提出赦免一個試圖謀害皇嗣的罪婦,無論出于何種理由,都極易惹人非議,甚至引來攻訐。
她絕不會主動去碰這個燙手山芋。
但沈知念相信,以南宮玄羽的帝王心術,既然存了要動用這枚棋子的心,就必然能想到合理的理由。
或許是尋個由頭,證明當初證據不足;或許是利用大公主的寬恕。
總之,不需要她來操這份心。
沈知念只需確保,自己不在這個環節留下任何話柄即可。
南宮玄羽靜靜聽著,深邃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微微頷首道:“念念思慮周全。”
“先帝時期的舊人,確是應當安撫。就依你所言,讓內務府和慎刑司先去辦吧。”
沈知念含笑道:“陛下圣明。”
從儲秀宮到養心殿,要經過永壽宮。
到了永壽宮門前,沈知念停了下來盈盈一拜:“臣妾恭送陛下!”
南宮玄羽淡淡頷首。
沈知念直起身,目送明黃色的儀仗遠去。
直到南宮玄羽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她才轉身扶著芙蕖的手,緩步踏入永壽宮。
內室簾幕低垂,熏著清雅蘭香。
沈知念在窗邊的軟榻上坐下,接過菡萏遞上的熱茶,卻并未飲用,只是捧在掌心,眸光落在虛空某處。
芙蕖與菡萏交換了一個眼神,皆知娘娘心中有事。
芙蕖上前一步,輕聲問道:“娘娘可是在想今日儲秀宮之事?”
沈知念聲音低沉:“五皇子久病不愈,康妃憂心忡忡,請高僧為其祈福,本是合情合理,無可指摘。”
她頓了頓,眉宇間閃過一絲疑慮:“只是……話題轉得未免太過突兀。”
“從祈福引到了冷宮怨氣,再順理成章地提出赦免罪婦,沖喜祈福……一環扣一環,倒像是早就備好了說辭,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拋出來。”
菡萏心直口快,聞言立刻蹙眉道:“娘娘是懷疑,康妃娘娘與巴哈爾古麗結盟了?但這怎么可能……”
她雖知深宮人心易變,早不對康妃抱有信任,此刻仍覺得難以置信。
“康妃娘娘這么做,能有什么好處?”
“她如今靠著五皇子,在陛
沈知念輕輕搖頭,眸色深沉:“本宮暫時也想不出,康妃確切能得到什么好處。”
“她或許有把柄,或許有所求,或許……她看到的好處,與我們想的不同。”
當初,沈知念初學協理六宮時,冷宮歸她管轄。但后來事務繁雜,沈知念便將冷宮的一應事宜,逐步移交給了賢妃打理。
加上前朝后宮,沈知念要費心的地方實在太多,冷宮那邊她確實無暇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