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流程結束,夏梧這才心滿意足,開始回答蘇遠的問題:“意見?我剛才不是給過你了嗎。”
“你剛才太吵了,跟那個穿黑衣服的人像兩只蒼蠅一樣。”蘇遠聳聳肩,“我好幾次想說話,被你一打岔,就忘記自己要說什么了。”
“啊,這沒辦法,太久沒說話了,見到老熟人不免的有點激動。”
“太久……?”蘇遠頓了頓,“這段時間,你是怎么樣過的?”
他指的這段時間,是從江衍二中事件結束,再到現在。
“怎么過嗎?你可以理解為睡了很長的一覺,也可以認為只是一瞬間。”
“就這樣?”
“還想要怎么樣?”
兩人同時轉過身來,夏梧伸了個懶腰,“被黑白無常帶走,過奈何橋喝孟婆湯,在輪回司里經判官審判,最后在投胎前臨門一腳被你拉回來了?”
蘇遠嘴角微微抽搐,這人是懂讀心術嗎?總是能把十八九歲少年揣摩的這么清楚。
他感覺自己那些稍微中二點的想法,全部都被看穿了。
“放心吧,投胎轉世只是在人類在面對苦難時,給自己的一種心理安慰。”夏梧笑道:“它讓人們相信生命有延續,失去的會以另一種形式歸來,那些無法彌補的遺憾或許能在來世得到補償......”
“但事實并沒有這么美好,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蘇遠聽完后沉默了很久,他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應該開心還是失望。
“你不需要有心理壓力。”無法觸碰到實體的夏梧,裝模作樣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并沒有束縛我們,而是給了我們一個延續價值的機會,所以不要有愧疚之心,不論是現在還是以后。”
夜風輕拂,天臺上彌漫著一絲涼意。
夏梧此刻雙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仰頭,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虛幻,卻又真實得讓人無法忽視。
蘇遠側頭看了他一眼,忽然覺得眼前的夏梧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那副永遠帶著幾分調侃的神情,陌生的是他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疏離感,仿佛他已經不屬于這個世界。
“你剛才說,死了就是真的死了。”蘇遠忽然開口,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有些飄忽,“那現在的你,算什么?”
他想問的不只是夏梧,還有妹妹和張揚,以后或許......
夏梧笑了笑,沒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天臺邊緣,抬頭望著空中的一輪明月。
“我算什么?”他輕聲重復了一遍,仿佛在問自己,“或許......算是一個例外吧。一個被拉回來的例外。”
蘇遠皺了皺眉,走到他身旁,雙手撐在欄桿上:“例外?那你覺得,這種例外是好還是壞?”
夏梧側過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好還是壞?這得看你怎么想了。對我來說,能再見老朋友,能再站在這里吹吹風,看看月亮,已經算是賺到了。”